傅披香还未说话,他便红了眼。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地,跪君王,跪社稷,你如今这年岁,又是做什么?”

手握素瓷茶盏,傅披香低头看着脚下顽石,语气淡漠。

陈衡山知道他娘的性子,多年来从来如此,可他仍旧忍不住心中憋痛。

他已到知天命的年纪,却仍觉得离不得母亲。

“母亲,再等几日吧。”

陈衡山弯下腰,额头贴在冰冷的白玉地砖上:“圣上早有亲征南夷之心,如今得了傅家产业,可解一时燃眉之急,想来不日便要出征。”

“若圣上……”

“母亲,再等等吧。”

他头上已显华发,如今跪地却哭得如孩童一般。

傅披香看着,于心不忍。

她蹒跚起身,走到陈衡山面前。

眼前孩子是她亲手带大,从一丁点儿一路帮扶到如今。

而她的曾孙都已开蒙,她也老得不中用了。

伸出手,傅披香落在陈衡山发顶,许久未动。

片刻后,她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以做安慰。

陈衡山见此更收不住心中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早晚有这一遭,今日正好。”

她走到石凳前坐下,陈衡山跪着向前。

傅披香看着,难得有些动容。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