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年岁比卫铮要大上许多,如今正满面愁绪,但与卫铮一样的是他同样顶着一双赤红的眸子。
“我们拦过了,可先生说……”
那中年书生忽然哽咽:“先生说事已至此,唯圣上收兵方不算埋没他的苦心。”
“先生说他一生无谓虚名,若如此能让圣上收回成命,他……死而无憾。”
花跃庭口中苦涩,看着迟甚卿蹒跚背影心中蒸腾一丝怒火。
老爷子这是将命递给了圣上,是在以这种方式与圣上抗争,若此时半途而废,那必前功尽弃。
花跃庭看着迟甚卿脚下一趟带着血迹的脚印,忍不住一撩衣摆朝着他行了一大礼。
那中年书生见状,也学着他的样子撩开衣摆跪地行礼。
一二人无声跪地,身后前来护送的学子瞧着皆学做前人模样跪地相送。不过一炷香时间,长街之外便跪了数百位四面八方赶到的书生。
他们不同于寻常百姓,他们自然知晓迟甚卿此举深意,有那百姓在外咒骂,他们也不辩驳。
若是辩驳,先生的这一举止,便彻底成了沽名钓誉之作。
长街之上,学子越跪越多,他们沉默无声,也不发一言,周遭百姓见了渐渐收了声音,莫名向后退去将位置让给这些学子。
卫铮跟在迟甚卿身边,一路相护。
老人年纪大,又身负重物,走了一段便要歇上一阵,卫铮见状褪下文人长衫与象征身份的士子靴,走到迟甚卿身旁。
“弟子帮老师。”
他伸手去接迟甚卿身上的木板,迟甚卿摇头道:“湘王府地位特殊,你不该掺和进此事中。”
“正是因为湘王府地位特殊,弟子才要掺和进来。”
卫铮红着眼,抬手将两块木板从迟甚卿身上卸下,自己背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