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春清寒无谓的嗓音,仿佛悉数砸在司予存过腐肉的伤口上,闷闷地疼憋在心口叫不出声来。
也许还有那么一丝不被察觉的不平,为何同是天涯沦落人,眼前之人可以这样平和冷静,她却像是整个人坠在污泥里,全然不可自拔。
还能挣脱而出吗?
她早就脏透了,烂透了。
司予悄然别开眼,不去看楚惊春那般泰然自若的模样,照旧低低道:“你有把握?”
仅是初次见面,司予望着那女子冷淡的神情,甚至觉得不必多问一句,我为何要信你?我能不能信你?
她身在深渊,有人递了根绳索,甭管绳索的另一端指向何处,终不会比现在还差。
“不算多,七八成。”楚惊春坦然。
司予却愈是惊愕,心底的信任不觉又添了几分。
纵然对眼前的女子并不了解,司予却也知道,这位正当红的轻白姑娘与她罪奴的身份不同,她是清清白白的清倌儿。虽说也是有卖身契叫人攥在手里,可那等同于为奴,而不是为妓。
“轻白姑娘,”司予不由敞开些心扉,“你可知道我是罪人没入春和楼?如今的掌柜先前见我咬死不从,也想过放我离去,是我的身份叫她只得将我留下。如姑娘做了掌柜,又该如何行事?”
“死了。”
“啊?”司予下意识诧异道。
楚惊春解释:“司予姑娘出自官宦世家,藏于闺阁之中,或是不知道这些肮脏的道道。这圈着女子的勾栏瓦舍,时不时抬些出来,也是寻常。届时只道姑娘死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死了,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