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予没成想会遇见旧人,纵然算不得十分相熟,参加诗会或玩闹时,也可算作姊妹。大体都是京中娇养的千金,都是眼见着对方高昂着头,是矜贵得体的小姐。
可一人沦落,另一人不愿落井下石,却也不愿靠近。
如此两厢沉寂着,只觉得时日漫长,连那三足鼎上袅袅盘旋的烟雾都显得极是缓慢。
树影下,楚惊春再度福了福身,直接道:“楚公子,小女子原姓何一事,还请公子勿要告与他人。小女子如今只是个清倌儿,人人皆知我是春和楼的轻白姑娘,不知我也曾是正经人家的小姐。”
楚庭舟负手而立,他身为禁卫军副统领,端的是一身正气。虽入春和楼饮酒用饭,可却是从未叫过什么姑娘作陪。
遂道:“小姐亦是身不由己,何必妄自菲薄。只是,在下隐约记得小姐入京是要告御状为令尊伸冤,如今,可是结果不利?”
当时听得一耳,倒也想过替她查问一二。可到底只见了一面,后头公务繁忙,搁置脑后便也忘了。
楚惊春抿了抿唇,眼睫垂下,愈是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我……”她嗓音微哑,“我不想再提,也请公子一并忘了吧!”
“好。”楚庭舟应下。心知那桩冤案应是没了指望,否则一个官家小姐又怎会沦落至此。
“楚公子,告辞。”
楚惊春没有多言,回至司予身边,照旧搀着她,两人缓慢地往梵音殿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