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云娘便认出来人正是姜夫人身边的嬷嬷。烟兰赶在嬷嬷进院前,折身进了屋内。至于外头两人如何交涉,已非烟挂心之事。
姜大人是否常来,云娘是否有了身孕,这些不过是拿来做引子,两厢一旦会了面,云娘的身份便瞒不住。既是瞒不住,那份衷心自然也藏不住。
末了,云娘只得寻了托词:“请容我收拾一番,嬷嬷可否明日再来。”
确认人已离去,烟兰提步出门再见着云娘时,云娘的脸色已与方才截然不同。方才云娘气急,恼恨,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这会儿却是满目呆滞,失了魂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云娘才转向烟兰:“主仆一场,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
“您说。”
烟兰看着她这般模样,自个姿态也好了许多。哀莫大于心死,同一个陷入绝境之人,自然要少许多计较。
“若能见着主子,替我告诉他,云娘从不后悔。”
“好。”
烟兰应下,便是眼睁睁瞧着云娘走向内室,攥了攥竹筐里的剪刀,而后转向木柜,取出一截锦缎。而后悬与梁上,无声自缢。
吊上去那一刻,烟兰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可没敢继续瞧着,背过身等了一刻,方将人抱下来。
失了气息的人格外沉重,烟兰抱不动,只得想法子将她背到背上向外行去。
城外荒僻之地,阿涧挖好了坑,还有一副空棺在等着她。
春和楼内,楚惊春难得身侧无人。往日里,她身边时时跟着烟兰,后来阿涧回来,便是两人守在她身边。多是一人有事,另一人守候,极少如今日这般,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