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楼里,至少我能保你性命,出了这里,只怕更加艰难。”
“是啊!”烟兰拿着鱼露的卖身契从内间转出,一面附和道,“你没得罪佟公子便罢,如今得罪了他还要走,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鱼露扑通一声跪下,眼底蓄满了泪,紧咬着唇,偏是不说话。
楚惊春只得最后说道:“卖身契今日便还于你,你在楼里姑且待上一段日子,待佟公子渐渐将这事忘了你再走。自然,这段时间你只当是楼里的一个住客,再不是红倌人。”
烟兰瞥着鱼露,只差将“不识好歹”脱口而出。然楚惊春说了话,她也不犹疑,当即上前一步将卖身契塞到鱼露手中。
鱼露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卖身契,恍然如梦般。方才楚惊春和烟兰的些许言语,鱼露还以为,是她们的托词,是还她卖身契还的不大情愿。
直至楚惊春说道,允她以客人的身份多住上一段。这样于春和楼全无益处之事,还劳动楚惊春替她想着。
鱼露的眼泪登时滚落下来,她抬起头望向楚惊春:“掌柜的,我以为,我以为您是不想让我走的。”
从前云娘的手段,姑娘们大体晓得,没有哪个敢惹到云娘头上。而眼前这位,可是将云娘撵走上位的新掌柜,自然比云娘还要了得。
不曾想,竟这样为她着想。
楚惊春瞧着她,不以为意:“想走的人留不住,何必为难你。”
鱼露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奴婢其实……其实在这里已经很多年,多到奴婢都习惯了。在这里,除了名头不好听,好歹也算是锦衣玉食,说不得比许多官家小姐过得还要奢靡。况且女子求生,本就比男子难些,奴婢从没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