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脚步声,赵斌抬头看向来人。
面前女子十分年轻,容貌出众,正是大好年华,若不是年纪摆在那里,他会真的以为是故去的宁皇后死而复生。
“······二殿下。”
他自知难逃一死,便也不再拘束,绝望又肆意:“老臣远在魏都,常听世人说起殿下英姿,一别经年,今日得见,果真颇有先皇后风采。”
朱缨的母亲宁皇后在她六岁时就崩逝了,本是声名显赫的女将军,当年不知让多少少男少女倾慕,最后却困死在了宫墙之中。
朱缨早就不记得了她的模样,只能回想起幼年玩耍时,那双执帕为她擦汗的、有薄茧的手。
“本宫身上流的是大魏皇室与宁氏的血,自然不会差。”朱缨毫不谦虚。
多年来,她在军营起早贪黑,每日除了习武练兵,还要学君子六艺、权谋心术,哪里有逊色的机会。
这位尚书大人乃是先帝时就颇受重用的老臣,朱缨小时候被抱在龙椅上玩,经常与他打照面。
她垂首,居高临下望着他,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赵尚书乃是父皇的股肱之臣,再过两年就将荣休了,为何却糊涂,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赵斌已近花甲之年,生了半头银丝,花白的头发此时散乱,更显落魄。
他自嘲般笑了一声,用粗哑的声音道:“如今再说多少也是徒然,陛下昏庸,老臣出此下策,也是被逼无奈,为我世家谋一条活路而已。”
朱缨嗤了一声,不再看他,转身朝帝王寝宫走去。
她虽不知为何近几年父皇对世家如此敌视,可他有分寸,对世家的打压皆是有罪名可查的,若说他有什么错,便是没有在世家揽权结党之时装作看不见。
赵斌说得冠冕堂皇,也不过是因一利字罢了,怪不到生死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