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提起母亲,朱缨目光更加柔软,温声道:“有许公辅佐,想必母后也会放心的。”
“是臣僭越,怎的与陛下说起这些。”
许瞻拭了拭眼角的泪,方才回过神,拱手道:“时辰不早了,事务既已说完,臣便先告退了。”
“也好。”朱缨颔首。
等到许瞻出了暖阁,她脸上笑意渐渐放下,随后吐了口气,复回到龙椅坐下。
看来是她多想了。
看了看案上被自己画的乱七八糟的宣纸,朱缨执笔蘸了丹砂,在上面缓缓勾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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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回暖,魏都入了春。宫中焕发了些生机,崇贤馆旁的桃杏生了嫩叶,结着的花苞上缀着露珠,只等再暖和些便要开放。
朱绪下了学,正沿着宫道往回走。
距他上次见朱缨已经过了一月有余,自那之后,他的日子好过了许多,该有的份例只多不少,再也无人敢欺侮于他,是以他一改往日的怯弱畏缩,腰背挺直,显得大方体面了不少。
身后嬷嬷殷勤想替他背装书的箱箧,被他回绝。
“殿下,前些日子贵太妃传来话,命您若无事便前去一叙,也好让她检查课业。”
嬷嬷不似从前的颐指气使,而是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恭敬中又带着谄媚,“老奴瞧着今日不错,想来贵太妃也闲暇。”
“不了,改日再说吧。”
听她一口一个“贵太妃”,朱绪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嘴上应付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