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缨目色沉郁,静静目送军队越行越远。
视线里,队伍最前的人好似回了头,朝城楼的方向望过来。她一振,本想迎着目光与他对视,却不知怎的眸中一涩,最终垂下了眼。
方才晨起时她愁眉不展,因为谢韫这一去有太多的不定数,纵是准备再充分也免不得她忧虑。
谢韫本人倒是心宽,好似并不担心,还反过来安慰她。朱缨心中稍定,接着又因一句话沉入谷底。
“好了,阿缨。”
他面露无奈,说:“我总不可能永远留在魏都。”
整理衣襟的手指一颤,她本想追问,然而时间匆忙,终究没有问出口。
定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身上凤袍绣纹繁复却单薄,微凉的风让思绪飘回。她眉间带了些烦躁,摆摆手将众臣挥退,自己静静站了片刻。
什么情啊爱啊,她现在都不想管,只等到谢韫安然归来,她再和他慢慢算账。
昨晚他嘴上答应得好,可此人狡猾,等到了蜀州天高皇帝远,他可未必还会这么乖顺。
“给肖远传话,如有要事立刻传信,不得有误。”朱缨吩咐道。
大军渐渐远去,最终在她眼中变成了一个点。
“看紧谢韫,让他老实赈灾后速回,不许去查别的事。如有违逆,朕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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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白日,景阳宫里却半点不见澄亮,纱幔层层悉数垂下,殿内昏暗又冰冷,尽是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