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没听懂,只能凭手势看出似乎是在表示感激。
少年抬头露出一双浅色眼睛,五官轮廓深邃,再看生着鬈发,于是他了然,“西域人?”
两人语言不通,县令忙应声,道:“蜀州守着大魏边疆,重视发展商贸,平日西域和南部人是多一些。”
谢韫颔首,吩咐人将少年好生安置,之后却皱眉看向县令。
“我记得这里是守军已经巡救过的地方,方才那少年的位置如此明显,为何却未能救出?”
依照约定,他带来的官兵救援县城一部分地区的灾民,剩下的一小部分由县令作主,归县城原本的守军负责。他们已视查过几条街,如今这里正是守军所管的地方。
县令面露尴尬,“督帅有所不知,蜀州地广人杂,我们的人手和物资又有限,以往遭灾,一向是先顾大魏百姓······”
“所以便对邻国百姓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那少年耗死在这里吗?”他神色如同凝了霜。
危难时刻先保本国百姓,他能够理解,但这份取舍也应分清楚情况。那西域少年就被压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守军将他救出轻而易举。
更何况,他们带来的和各方募捐的粮草辎重足够充裕,多救一个人或少救一个人,并不会威胁其他蜀州百姓的生死。
方才的情形,多半是守军在救出附近百姓时就发现了那少年,却因看他不是大魏人而选择坐视不管,不肯耗费一丁点的精力去救一个西域人。
他早先听闻蜀州边疆异国百姓矛盾尖锐,常起冲突,如今看来,其缘由并非无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