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没想到她语出惊人,一时语塞,而后哭笑不得道:“我是男子,如何做皇后。”
“男子怎么了?我是皇帝,说什么便是什么。”
“你放心,这名分我是给定了。”朱缨理直气壮,让人进来收拾混乱的妆台,自顾自拉着他向内室走。
梳洗过后,她想起些朝堂上的正事,又同谢韫商议了几句,听他说道:“郑岐他们自东北来了信,应是再过几日就会有消息。”
郑歧与吕述一样,都是这些年渐台的重要助手,若没有他们,许多消息便不会来得这样顺利。此次被派去东北,不知又能查探出什么端倪。
朱缨轻一叹气。东北王多年来安分守己,是魏室夺取天下时最早称臣的异姓王,在她登基后行事也处处周到,恭敬谨慎到了极点。
若有人在一年前告诉她怀疑东北王有异心,要派人去暗查,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如今却也到了这一步。
朱缨希望是自己疑神疑鬼,白担心一场,可疑心的种子正在发芽,一个荒谬又无法忽略的念头升起。
北地与魏都相隔万里,若先前的怀疑坐实,是何人暗中帮了他们,让他们的手直直伸到了天子脚下,乃至更远的蜀州?
魏都世家势力交错,勾结为党,会是他们吗?
世家表面忠于皇家,真正能为皇室无私牺牲的却少之又少,更多的是为家族做打算,纵是她的母族宁氏也不能免俗。宁深是她表兄,可以为她舍弃家族利益,那些关系远了的族人却不会这样抉择。在紧要关头,一定会选择有利于家族的那一条路。
再说北地远在千里,纵有天大的能耐,恐也难插手魏都的世家事,给不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除非······
除非,他们想要篡她的位,窃她的国。
她手指无意识收紧。曾经她对代代帝王那敏感多疑的样子嗤之以鼻,可如今身在其位,才明白了何为身不由己,何为高处不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