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她还能在此谈笑风生,若换成那些多疑心小的君王,此时别说歇息, 恐怕早就把整个行宫翻了个底朝天了。
回来时她如没事人一般, 还心情颇佳地来招惹他, 仿佛丝毫没受刺杀之事的影响。
怕勾起她忧虑, 谢韫就没再主动提起。现在看来却不然, 是被她自己默默压在了心底, 到了夜深的时候,这份沉重就难再掩藏。
他微微一叹, 蹲身在床榻靠外一侧, 与朱缨视线平齐。
“行宫中人多眼杂, 确实不比皇宫安全, 但禁军已在殿外加派了一倍人手,阿缨, 不会出岔子。”
毋庸置疑,帝王寝殿是行宫上下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只是才经历过刺杀的事, 朱缨始终心绪不宁。
她下巴垫在枕上,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若今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先祖娘娘, 想必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同样是女皇帝,先祖平战乱建新朝,可她呢,只是举办个宫宴,饮酒时还要时时惦记着自己的项上人头。
许久没见她这样丧气过了。谢韫心一抽,轻握着她手指的手紧了些。
“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换作太祖皇帝,也未必能处处周全。阿缨,不必妄自菲薄。”
行刺主使之人尚不明确,他无法断言,但知道她在意什么,“政之所兴,在顺民心。你可知,自你登基以来,依靠福济院施粥救济的百姓日日都在减少。”
有人想要你的命,是因为你顺了民意,却触害了他们的利益。
你明白孰轻孰重,也必然不会因此就改变自己的道,所以,莫要为之伤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