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缨冷静下来, 瞥了一眼角落静静燃烧的香火, 那是她为祭奠亡母亲自点上的。
她收回目光,改冲许瞻一笑, “两炷香的时间, 朕就能让他们悉数退下。爱卿信不信?”
“两柱香?”
老臣面露迟疑, 而朱缨依旧从容, 把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上。
这一子的位置尤为重要,顷刻间, 黑子再次如上一局那样占据了上风。
“工部错账,礼部构党,刑部偏私。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烂事, 偏偏拿朕当傻子,以为自己手眼通天可以瞒天过海, 可是许卿,朕手下的人也不是白养的。”
她把过去查出的桩桩件件事都拿出来,依照大魏律法,小可贬谪降职,大可抄家除籍,把柄在手,全在她一念之间。
“这一次,朕就和他们互相透个底。”
-
晨起寒霜未融,又迎来了一场大雪,偌大的殿宇前落满鹅绒般的雪花,渐渐堆积成厚厚一层。
雪迹和泥土混在一起化成水,染湿了台阶。
茫茫雪地里,着官袍、戴官帽的臣子黑压压跪了一片。
这次来的众人都是文官,身体远称不上强健,像在寒风里长跪这样的事,对他们来说无异于酷刑。
果不其然,已经有人将要撑不住了,绯衣绿袍摇摇晃晃,若非身边有人扶着,恐怕就要歪倒晕过去了。
已然过去许久,却始终不见殿内有反应。里面的皇帝迟迟不发话,外面为首的那人又心思决然,非要跪出个结果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