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只差一点。
他曾自以为是地以为,只要摆脱李家的荫蔽,离开从未亲昵过的母亲,就可以走出不见天日的窒息生活,获得永远的自由和幸福。
直至此刻他才明白,原来,笼与鸟早就融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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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醒了!”
床前侍女高兴的声音响起,朱缨睁开沉重的眼皮,第一反应是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无奈头晕脑胀,没等起来又跌了回去。
谢韫听说她晕倒后立刻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就在床边守着,见她脸色不佳,还是扶着让她躺好,一边掖了掖被角。
“现在感觉怎么样?”
朱缨还没缓过来,没有接话,只皱眉闭着眼,一手按太阳穴。
谢韫轻叹,知道她还走不出那件事,于是也不再多说,安静地接过宫人捧着的药碗,试过不烫后问:“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军营多年养下的习惯让朱缨早就没了过往的娇气,反而觉得一勺一勺喂着喝会让药更苦。
果然,她听了要起身,谢韫扶她坐起来。
碗沿凑近唇边时,她却忽然停住了,转头扫向殿中厉声道:“哪里在焚香?都灭了!”
声中又怒又慌,谢韫想起什么,再看一眼她不肯喝的汤药更是明白,顿时感到心疼,执起她手耐心道:“放心,这里没有焚香,也没有放置花瓶。”
指间传来令人安心的温热,朱缨的眼睫不再剧烈颤动,缓缓冷静下来。
平息了急喘的气息,她再度低眉注视手中的汤药,终于仰起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