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陛下的目光令他心头微颤, 那双眸中神采似喜似忧, 浮动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明明注视着他,却又好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朱缨听到自己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低首,报上自己的姓名:“回陛下, 草民沈弗玉, 宛平伯沈昌正是家父。”
门庭衰落空有爵位的家族, 无依无靠, 不在任何势力阵营中。
“宛平伯。”她轻声重复:“有心了。”
朱缨捏住他下巴使之抬头, 手指缓缓摩挲, 如同把玩一具精致的玉雕花瓶。
少年容色俊秀,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袍, 颇有一番芝兰玉树的书卷气质, 那双眼睛却如春日逢寒星, 英气而疏朗的轮廓像极了谢韫。
“你的琴弹得很好。”她说:“留在宫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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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位重臣离开, 朝堂事务短期内周转效率就低了些,个中要务少不得皇帝操心。
其实近来政务不少, 朱缨腾出时间为陈皎皎办了生辰宴,结束后回到承明殿,照样需要把当日的奏疏看完。
一众侍从深知天子的脾性, 故都没有出声打搅,只静静等待。
朱缨提笔批阅, 低着头一边问:“许家最近有什么动静?”
照水答:“很是安分。如陛下所言,除了平日负责采买用度的小厮,其他人一步都没有出过许府的大门。其间有曾经出自许氏的门生想要前去探望和送些东西,也被一一劝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