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一番话根本不足以唤醒谢宣早已消失的良心,直到最后一句话,他猛然抬起了头,先是惊诧难以置信,随后彻底失控。
“是你,原来是你!”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开始躁怒地大吼,就要冲上前朝谢韫扑过去,被守卫死死制在原地。
谢韫面容冷淡,仿佛面前嘶吼难以控制的人不存在一样,平静地站了起来。
“不过父亲放心,你不愿由我继承家族,我身为人子,自然不会强求擅专,惹父亲不快。”
他就这样冷眼看着,等到谢宣声音渐弱没了力气,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已经传信给二叔一家,他们不日就会归府。届时我会将家主印信交予谢韬弟弟,他做事踏实可靠,定能料理好族中诸事,不负父亲的希望。”
谢宣因病消沉,不过是一具空壳,家主之位早就交到了谢韫手里。关于族中权力更替,自然是由现任家主说了算。
谢宣仍在挣扎,听罢当即顿住,意外他竟肯放弃族中大权:“那你呢?”
“世家大族风头太盛,易生动荡。圣上怎样打算,我便怎样配合。”
谢韫漠然站立,身形如背向日光的高山一般挺拔孤峭,没有正面回答,意思却昭然若揭:“就算是本家,我也不会留情。”
江北谢氏才子名士辈出,素有美望清名,实际就像魏都那些世家一样,内里早烂透了。
承袭家族,他不稀罕。
与其看着他们就这样烂下去,不如快刀斩乱麻,及时荡涤代代积攒下的沉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