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声轻哂:“王爷莫不是糊涂了?早在最初合作时, 我已经将自己的‘诚意’和盘托出。许家, 算什么我的‘家族’?”
经此一提醒陈则义才想起,便也觉得合理了。
想想他一直以来坚持的目的, 即便是与许氏之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多少年, 临到出卖时, 他也不会生出一丝半点的动容和怜悯。
陈则义紧绷着的面庞终于有了一分松动, 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从善如流地改换了称呼:“也是。这么多年, 先生的‘诚意’从来都是足够的。”
魏都与青州相隔数千里,多年来,他之所以敢信任许瞻以及他授意传来的那些书信信物, 也就是因为捏着这副“底牌”了。
“自当如此。”
帐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消减了几分。
许瞻理了理宽大的袖口,不疾不徐又为自己添满热茶。
别说身处战地, 就是在酒楼风雅处,也没几人能似他此刻这般闲适。
过了一会儿,侦察兵急趋入内禀报军情。
许瞻身为文人,不懂那些冰冷复杂的战报,但从士卒的话语里捕捉到几个字眼——“魏军已入平州。”
就要来了。
日日谋划伪装,卧薪尝胆数十个春秋,他与魏人正面交锋的日子,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