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寄芳辰,岁岁吉乐。”
如果是当作祝愿皇帝万寿的臣子表,那他的口吻该是端重沉稳的,而不该是这样的轻快,就连锋芒有力的字迹也透出几分欢欣的柔意。
他是为了朱缨庆祝生辰,而不是人人仰望的皇帝。
谢韫苦心孤诣,强撑了那么久的“君臣”礼数,终于露出马脚,溃不成军。
一封信洋洋洒洒,皆是缘情而发,直到最后收尾时,那流畅的墨迹忽而微微一抖,一道笔画也因此变得斜了斜,为这封贺生辰信带来了一点小的瑕疵。
朱缨几乎能感觉到他落笔时的纠结,担心争执还未和好,这样写会唐突了她,可这样特别的日子里,不写又觉得不甘。
于是他还是写了。在结尾留下了整封信最亲密、最缱绻的一句,也是倾尽他全部情意和勇气的一句:
“吾妻阿缨,松椿祈华年,长乐弗绝衰。”
热泪啪嗒渗入纸背,朱缨在腰间摸索,握住了一枚香囊,解开锦绳,里面放着一串干枯很久的红豆。
北地太冷,除了这串已经枯萎的,她再也摘不到另一串了。
时予,你究竟在哪里啊?
帐外守将犹在,恐于士气有碍。朱缨压抑地捂住嘴,泪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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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崇政宫。
书房桌案后,朱绣缓缓合上前线传回的军报,厚重的封皮触手冰凉,仿佛仍散发着刺骨的寒气,以及火炮硝石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