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义沉默良久, “陛下自小到大生活在两江, 魏都这等富庶之地, 不知北地贫寒,又怎知我们这些连年守边之人的苦楚。”
“所以你就勾结许家铸造劣币, 拿着官银操练私兵, 里通外敌?”朱缨任他狡辩, 冷声问:“那许瞻呢, 他又是因为什么?”
德隆望尊的内阁首辅,魏都第一世家家主, 难道也是因为所谓“日子难过”吗?
陈则义没有回答,长长叹了口气,口吻模糊:“此战拖了太久, 陛下是否也累了呢?”
朱缨没那么多耐心,睨他一眼:“你有什么想说的, 尽管直言吧。”
当陈则义提出要和她单独“谈判”时,朱缨就知道,他一定有条件要提。
她开门见山,陈则义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进入正题:“这场战事胶着太久,再继续打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周边邻国虎视眈眈,我们争个两败俱伤,反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不如明智一点,停战吧。”
他神色渐渐深沉,低声道:“双方撤兵,签订和约,以疏山坪-兰河一线为界,你我划江而治,自此井水不犯河水。我于大魏北疆立足,也能为大魏与突厥增加一道战略缓冲地带,如何?”
朱缨直接失笑,原来这就是他处心积虑的“谈判”。
“前朝恒昌二十八年,开国太祖娘娘自临州起兵,两年先后攻下羌州肃州,随后入主都城推翻哀帝,建立新朝。不过三年,各地诸侯纷纷投降缴械,归顺于大魏,其中就包括青州王。自那之后,北地三州安定至今。”
她语气平静,目光回到陈则义脸上,声音变得微沉:“现在我所统治的大魏,就是先祖娘娘打下的全部领土,不说开疆扩土,但先前失去的哪怕一寸一厘,都已经被我收了回来。陈则义,你要我忍气吞声与你并立,割出一大块国土相让,自己不觉得滑稽吗?”
大魏与突厥对峙多少年,和睦和敌对都有过,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缓冲地带”,也不需要有。
商量不成,陈则义也不再伪装,脸色阴沉:“你既知北地与突厥往来多年,就该清楚,我不会没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