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得太多,畏惧的太多。
可她知道若轻易拒绝,嫂嫂必不会再次伸手帮她走出泥潭。
柳家二女局促地搓着手,她的手因常年浆洗变得粗糙,往日皙白纤弱的指尖日渐粗大。阴雨时候,还会一阵阵闷痛。那股子痛意不算剧烈,尚且能忍,只是莫名惹人心烦。
她的思绪飘了很远,也曾想过江子良,只是脑中画面被三个孩子和昨日瘫坐在泥水中哭求老天不公的自己渐渐取代。
柳二夫人何尝不懂她的为难?她想开口劝却又不知从何下口。
迈出第一步总是最不易的,可有的时候人总要自己推自己一把。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柳家二女盯着一旁捧着糕点小心翼翼吃着的女儿释然一笑。
“常言道父无德,妻受罪,子劳苦。”
“嫂嫂,我去。”
柳家二女神色逐渐坚定。
她其实不在意自己辛劳,但她不想让几个孩儿再走她的老路。
她不想几个孩子日后也过她如今正过着的日子,她不想让儿子日日见江子良逛窑子,上赌坊,更不想让女儿觉得日后的人生,仅此而已。
“嫂嫂,我去。”
柳家二女越发坚定,看着嫂嫂不住点头。
人若不自己挣出一条路来,单单靠着他人帮扶,总不能令人安心。娘家确实可以依靠,但也只是一时。若父母故去,谁又能管她多久?
“你定了心便好,我这便帮你安排。”
“嫂嫂,月中是母亲生辰,我想为母亲贺了生辰后再动身。”
她往日对母亲颇有怨言,可她心中清楚母亲待她是极好的。只是她往日满心悲苦愤懑不知该如何排解,只能寻个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