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的,今儿她就忽然觉着身上担子轻了许多,人也通透舒畅了许多。拆了妆发,柳二夫人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柳二醒来时就见自家夫人坐在妆台前,笑意融融地梳着发。
她梳得极慢,从窗外透来的光晕打在她面上,显得整个人异常柔美。柳二呆呆看着,只觉早已看过千遍万遍的枕边人,今日格外不同。
可让他说,他又说不出什么。
“醒了?”
随手拿出一只簪子插在发上,柳二夫人道:“我去给母亲请安。”
说罢,她便带着满面笑容,轻盈松弛地走了出去。
柳二愣愣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衣凳,莫名不适。
往日她起身,会将他的内外衣衫一一叠好,放在衣凳上。待他醒来,她会帮他穿好衣衫,又催促着自己整理外饰,亦或戴冠。
每日清晨都是如此,二人成婚多年不曾有一日不同。
往日他是厌烦且倦怠的。
日复一日的说辞,日复一日的催促,日复一日的不耐都让他倍感疲累。他时常想说他这般大的人了,怎会不懂穿衣,不懂戴冠?
他上值多年,又怎会不知交际,不知时辰,需得她日日耳提面命?
可他也不好说出拒绝之言,只闷闷在心中藏着那份厌烦。因他知晓夫人之心乃是善意、爱意。
柳二皱着眉,想不通夫人今儿是怎的了。瞧着也不似生气的模样,反还笑盈盈的。
他摇摇头,穿戴整齐后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