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柳二夫人只觉心痛难忍。
或许她该做些什么,并非经世济人,并非撼天动地。只是做一点什么,让自己不光光只能沉浸在有油盐中,洗涮里。
柳二夫人缓缓向屋中走去,其实她并不知道除了打点夫婿、照顾儿女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因为自她出生以来便无人教她。
他们常说女子出嫁从夫,夫去从子,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就好似女子一生之责唯有夫婿,儿女。
她从未在任何典籍里瞧见过抛去夫与子,女人之一生还可以做些什么。
她甚至甚少在那些书本中看见女子身影,唯一所知且被世人所传唱的,是她的婆母。
一段并不是那么光彩,且充满恶意的风月故事。
她时常想,为何女子一生永远要与夫或子牵扯在一起?若不是个烈女贤娘,便要被安排一段风月故事,这故事中,总要有一英俊男子,或薄情,或寡意。
也不知为何,这天下人好似默认了,接受了,不可反抗地认为女子不该孤单单出现在一段故事里。
想到这儿,柳二夫人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
原本她不解杜丽娘为何如此执着于不合葬一事,今日倒是想得明白了。
或许杜丽娘对于柳梦梅也并非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的婆母应当只是想图个清净罢了。
生时难以做到的,妄想死后达成。
这一刻,柳二夫人忽感心痛。
她与她与她,所求不过如此。
呆愣愣坐在床榻上,柳二夫人忽然就觉得合葬一事令她无比难受。她甚至比杜丽娘还不能忍受死后合棺,公婆二人一起埋葬在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