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睡意全无,外婆看了眼窗外,“是不是快天亮了?”
阮橙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腕表,现在还不到凌晨一点,“嗯,要不您再睡会,睡一觉起来就天亮了。”
外婆望着黑不见底的夜色,抓着阮橙的手,像是在自言自语,“橙橙,我刚刚梦到老头子了,他还是那么凶,整天就知道到外面打牌。”
外婆说的老头子是阮橙的外公,阮橙对这个外公印象没有多深刻,在阮橙五岁的时候尿毒症去世,可家里没有人因为外公的去世有多伤心,甚至连外婆在送外公最后一程的时候,还是一边哭一边笑。
外公年轻时就不是什么好人,从来不管家里的事,阮橙有三个姑妈一个小叔叔,听说当时外公家里重男轻女,要外婆生男孩,可连生三个都是女孩,当时外公家里也算是大户人家,被外人笑话了很久,外公趁外婆不在的时候,悄悄地把还在襁褓里的妈妈拿出去卖了,后来外婆知道又把妈妈要了回来。
外公觉得女孩要了也没用,外婆用再生一个作为交换才换来妈妈留在家里。
可后来外公染上了赌博,富有的家一夜倾家荡产,外公却不管不问,外婆带着四个孩子无家可归,要不是外婆,他们可能早就饿死了。
甚至有次姑妈在跟外公出门,被外公丢在半路上,外婆冒着风雪大半夜才找到奄奄一息的姑妈,而外公那时候,还在棋牌室打牌。
这些都是阮橙后来听姨妈和妈妈聊天的时候说的。
当时的情况远比她们描述的还要艰苦。
外婆一生都在受苦,甚至白发人送黑发人,阮橙总觉得每个人的苦与乐都是质量守恒的,苦了大半辈子的外婆,晚年却还是在为儿女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