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那人的大伯是个大官,他们家春生就得白白挨上一顿打。别说讨要医药费,就连个说法都不敢去讨。就像钱大哥说的,他们不过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除了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自认栽,别无他法。若还继续闹,讨不讨得到说法不说,说不定还得落上一顿打。
“那......就这么算了?”吴婆子愤怒的气焰,也被徐氏的一番话给浇灭,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下去。
自古民不如官斗,何况还是京城里头的大官。
“娘,您也莫难受。条街的老大夫给儿子瞧过了,只是伤了些皮肉。他还给抓了些伤药,说是将养上些时日便能痊愈。只是......只是咱家的盒饭生意,怕是不能再做了。”一想到一年二三十两的收入,就因为这个恶霸而打了水漂,沈春生的心比受了伤的皮肉还要疼。他真真是恨不得去寻了那人,与他同归于尽。
可他上有爹娘下有儿女,不能真就这么不管不顾。
沈老头是个不会表达情感的,可儿子受了欺辱,他也心如刀绞。但面上却不显,只是帮沈春生掖了掖被子,轻声安慰道:“生意做不得便不做,咱家还有不少的田地,伺候的精心些,一家人总能过活。至于别的,你也莫要再去想,只管安心在家养伤。
“爹,儿子......儿子省得。”沈春生抿着唇,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化成了这一句无奈的应答。
沈杳倚着门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想她从穿越过来至今,沈家一直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以为,她沈家也会一直这么顺风顺水下去,没成想却遭此一遭。看着她爹因伤痛而扭曲着的面容,和爷爷奶奶悲伤心疼的模样,沈杳第一次觉得无力。
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即便她是个穿越者,可一个平民百姓的身份,她就没有半点的能力去与之抗衡。就如她爹所说的那般,被那醉仙楼的东家给打了便是打了,讨不得半点的说法。
沈春生被打一事不了了之,沈家的盒饭生意也没敢再做。好在那伙儿人没再寻上门来逼迫,若不然沈杳还真不知她爷和她爹该如何应对。倒是在沈春生被打的第三天,码头上的钱管事拎了东西过来探望。
“都说吃亏是福,春生兄弟糟了此一遭,也未必就是大怪事。叔跟婶也莫要因此事伤心,若是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叫春生兄弟自责。”钱管事在沈春生屋里呆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与沈老头道别。临走前,还对沈老头好一番安慰。
待钱管事走后,沈春生才将沈家众人都喊进了屋里,破无奈的道:“钱大哥刚与我说,城里的百味斋愿意出一百两的价格,买咱家清洗肥肠和烧制的法子,我怕留着这个方子到时候成了祸端,便……应了!”
“应了也好,总比烂在手里强。只是……若那醉仙楼的人知道你将房子卖给了别家,会不会……?”想起儿子被抬回来的那日,吴婆子还一阵心疼。她生怕那伙人因这事记恨上了老二,要带人打上门来。
自沈春生出事以来,一大家子为了他的事,日日担惊受怕,沈春生好不自责,哽咽着声音:“娘莫要担心!钱大哥说那百味斋背后的东家,也是个有权有势的。方子既已到了百味斋的手里,便是百味斋的东西,与咱们便再无关系,醉仙楼自是不会再来找咱们的麻烦。”
“希望吧!”
饶是沈春生这般说,吴婆子还是放心不下。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事事往好的方面想。
沈春生的伤养了大半个月终于痊愈,百味斋也推出了新的招牌菜——爆炒肥肠。至此,恶霸再未出现,沈家人才彻底安下心来。
没了盒饭生意,沈家人的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到了田地里,特别是山脚下那几亩地的红薯。
不止沈家,就连村里的其他人也时不时的过来瞅瞅。
正好前几日下了一场秋雨,山芋长出了许多不定根,而不定根会长出很小的山芋,这些小山芋都是根茎,不仅无法食用,还会争夺暑块养分,使其减产。
后世的农民为了保证山芋的产量,会阻止不定根的生长,也就是将山芋藤翻过去,这样不定根就能被扯断,阻止了不定根的生长。
沈家人多,两亩地的山芋藤翻起来也快。不到两个时辰,所有的山芋藤都被翻了过来。
忙完了活儿,众人刚准备回家,就遇到朝这边来的刘全媳妇,沈杳的大奶奶,和村里的陈奶奶。
一听说几人是来讨些山芋藤回去做菜,吴婆子让沈老头带着儿子媳妇们先回去,自己领着大奶奶她们又折回了山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