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朋友说,她不能随意泄露病人的隐私,得经由人家同意,她才会放心地把号码交给我。”夏苒说,“但我觉得应该快了,我们再等几天吧。”

“好。”秋疏桐道。既然已经查到了钱迪在哪儿,秋疏桐感觉自己离真相应该也不远了。

《与你同行》在两天后恢复了拍摄,演员们跟随剧组一块儿来到了温得和克的郊区。

那天游涵的戏份比较重,男主在非洲乡下义诊,忙碌了一天后,突然接到了来自国内的跨国电话。彼时是国内时间凌晨两点,这个时间给自己打来电话属实让人不安,男主心下一跳,慌忙接通电话。

原来是他的母亲生了重病,为了不让他担心,一直瞒着他,但就在刚刚,他妈妈终于坚持不住,离开了这个世界。

男主一直是由他妈妈独自带大的,跟妈妈感情深厚,突然听闻这则噩耗,整个人当即僵在了原地。

孙宇觉得游涵的情绪一直不够到位,没能演出男主角深深的遗憾,他一直拉着游涵在旁边讲戏,讲了几次,游涵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状态。

秋疏桐同其他演员在一旁等着,室外空旷,冬日的风吹在身上有几分冷冽。天色渐渐暗沉,残阳如血,连着远处的天都是一片炽烈的红色。盯着久了,总叫人生出几分难过。

当年在瑞士求学,两三个月才能收到一封来自母亲的书信,母亲总会在信中告知她和哥哥当前国内的局势,并嘱咐他俩要互相关照,好好照顾自己。忽然有一天,秋疏桐收到了邻居寄过来的信,告知他俩,他们的父母因战争原因,不幸离世。

得知消息的秋疏桐始终没有实感,抓着那封信看了许多遍,试图证明自己看错了,看着看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往下落。

如今想起,那份怆然竟然还是这般刻骨铭心。

秋疏桐看着眼前努力在找状态的游涵,尽可能地让自己不去看他,避免回忆过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将自己待会儿要拍的戏份在脑中过了一遍,快速地加强了一番记忆。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十分钟,中间他们还走过一遍戏,只是游涵的状态始终不对劲,秋疏桐听到孙宇让大家都休息一下,找找感觉。

这时,夏苒突然给秋疏桐发来了钱迪的联系电话。

趁休息时间,秋疏桐往空旷的地方走了走,试着拨出了屏幕上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对方接通了,秋疏桐主动同他打招呼:“你好,我是池零露。”

钱迪好像意外于池零露会给自己打电话,可又感到理所当然。他记得夏苒,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同他说明时,他就知道要找他的其实另有其人。

钱迪沉默了一会儿,嗓音透着些许疲惫,没有打招呼,只是问她:“你觉得那些新闻是真的吗?”

秋疏桐没有说话。

钱迪却笑了声,不知道是不是秋疏桐的错觉,她总觉得这道笑声听起来有几分惨淡,随后,她听到钱迪说:“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我真的没有故意去做。而且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沾上了那东西,我是过了很长时间,才觉出自己不对劲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确实是药物滥用了。”

钱迪告诉秋疏桐,他幼时出过车祸,家里人为了给他治病,三天两头就往省城的医院跑,欠了一屁股债。

秋疏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提起这些,但仍耐着心听他往下说。钱迪仿佛深陷回忆,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那时他们家生活拮据,常常入不敷出,连药费都凑不出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许多年。

直到他意外被星探发现,进了娱乐圈,他们家的家庭情况才渐渐好转起来。

“许多人都以为我背后有金主,所以出道不久,就能飞居一线。可是没有人知道,我那两年有多拼。”

钱迪谈到他刚进娱乐圈那会儿,总是无缝进组,什么戏都拍,365天,几乎天天都在拍戏,他不敢放弃任何挣钱的机会。因为足够努力,他取得了应有的成绩。也因为足够拼命,旧疾复发,疼得他经常睡不着觉。

那一阵他是真的疼了很久很久,身体疼,疼到影响拍戏状态,被导演瞧出来了,说他有止疼药,问钱迪需不需要。

起初钱迪并未答应,因为各类止疼药他都试过,经常杂七杂八地买上一堆,但那些药对他根本就不管用。

孙宇说他那个药效果好,药到病除,钱迪没起疑心,就问他要了一回。

之后每次旧疾复发,他都会去问他要药,那个止疼药对他的效果很好。钱迪还问他那药是哪里买的,他可以自己去买,这样他就不必总是过去麻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