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望舒现在看陈褚,就好像看到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大狗,瑟缩在旁人屋檐下躲雨。

仅借个屋檐躲雨,就替那家干了十年农活。

那十年干的农活若是换成工钱,恐怕都不止他吃下去的那些糟糠野菜。

这还不算,还要算上他从军之后寄回去的那些军饷、以及他升迁之后被索要去的东西。

那十几年遮雨的茅草屋檐,真贵啊!

若是那家不曾想在他身上索取太多,只求把他养大、让他给他们养老送终。那么,养育之恩大于天,陈褚将人接到京师将军府来住都是理所应当。

可偏偏那家只想在他身上吸血,吸完他的血,然后去养后面生的两儿两女。

如此利用,还谈何恩情?

或许是看出萧望舒动了怒气,陈褚有些看愣住了。

她……似乎、极少动怒。

反正自他回京以来,从未见过她真正动怒。

她步步都是精心将他人算计得明明白白,自然也步步都走得从容,不曾真动过肝火。

“小姐息怒。”陈褚不知如何宽慰她,壮着胆子扯了扯她的袖口。

萧望舒看向他,情绪也收敛许多,先提醒他——

“丑话说在前头,将军,若是我进了将军府,他们在下面州郡有半点不老实的举动,碍了我的眼,还请将军站在自己夫人这边。”

一句自己夫人,听得陈褚胸腔里那颗心脏狂跳。

“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