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越书犹豫了一下,抬手,搭着他的手从车内出来。
从车内出来,一只脚还没放到地面上,燕越书便准备放手,但池盛反手握住了,她松开也没用。她从车内出来,双脚全部落到地面上站直的时候,他们像牵着手面对面站着似的。
池盛的手比她大,掌心温度却比她低,几乎将她的手全部包裹住了。凉凉的触感中和了刚才车中的热度。
燕越书没敢立刻抬头看他,只用力一抽,将手从他掌中抽了出来,然后若无其事地抬头。
“谢谢你呀。”
池盛的视线扫在她脸上,什么都没说,只抬手将燕越书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拉了起来,盖住了她的脑袋。
燕越书被帽子盖了大半,便由着盖了,反正低着头走路,只要能看清路就行。
狭长的小道上,一把伞罩住了两个人。
燕越书想是那样想的,但低着头的时候,她就仗着有帽子遮掩,眼珠转到了池盛的手上,由此转到了他握着的伞柄上。
这是一把黑色的很大的雨伞。
她对这把黑色的大伞印象很深。她知道这把黑色的伞的伞骨上,只刻了一个简单的“c”钢印,像他人一样那般内敛深沉,没有多余的装饰品。
她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大黑伞——一把以池盛之名送给她的伞。
她用了很多年,一点没坏,不过现在已经收在老家的柜子里了,她尘封了那把伞,以将“池盛”两个字封起来。
人生真是奇妙。当她天天想池盛的时候,池盛只偶尔跳出来一下,勾她那么一下就闪人,让她时不时地想着这个人。当她决定彻底放弃的时候,池盛又天天在她生活里出现,以各种奇妙方式出现在她眼前,以她做梦都做不出来的美妙的方式对她处处细致、处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