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没说喜欢不喜欢,只问他:“如果下雨呢?”

“刮风下雨,暴雪侵袭,只要有这么一扇窗——”

裴遇往后退了退,用手瞄了瞄眼前这扇窗的大小:“只要有这么一扇窗,瞎子,所有的一切就都被隔绝到外面了。”

瞎子笑了一声:“那咱们可能还需要一扇门,窗户太薄了,挡不住那些豺狼虎豹的。”

“你见过雪吗?”裴遇转身往里走,屋子里也没有开灯,他眼角有点湿:“瞎子,你见过漫天飞雪吗?”

瞎子走到开关的位置想开灯,裴遇却忽然说:“别开灯。”

瞎子的手又收回来,他就站在墙边没再往过去走,他说:“没有,我出生在钦城,在钦城长大,后来被卖到南国,长这么大,我都还没见过雪呢。”

“那我带你去。”昏暗中裴遇拿起桌上的纹身工具刺进胳膊:“我带你去看西宁的雪,看雪地里奔跑的马,看马上的小姑娘。”

瞎子嗤笑:“我对马背上的小姑娘可不感兴趣。”

“是我的。”

他的胳膊上冒出细细密密的血珠,构成忍冬花叶的线条:“是我喜欢的小姑娘,她的骑术特别好,她骑马的时候,像天上翱翔的鹰。”

明明房子里黑漆漆的一片,黑暗将他们笼罩其中,可瞎子总觉得,裴遇所在的地方好像从暗处裂开了一条缝,那条缝里长出了一朵绿色的花。

他问:“然后呢?”

“然后……”

裴遇的声音轻轻地扬了扬:“她的马叫闪电,她说总有一天要追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