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遇席地而坐,透过眼前的窗户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海。

这两天天气变凉,东兴的天气也都是阴天居多,到了晚上五六点的时候天就已经暗了。

涨潮的时候浪花用力地拍打在岸边的石头上,撞出一朵又一朵浪花,裴遇百看不厌。

房子里没有开灯,裴遇手上拿着一根刺针,一下又一下地刺在胳膊上,他胳膊上忍冬花的纹身还没到纹完的时候。

血珠一颗一颗地冒出来,两颗汇聚成一颗,三颗又汇成一颗,最后从胳膊上滑下去,有的滴落在地上,有的渗进衣服里。

只有这个时候,裴遇的眼睛似乎才是干净的,有生气的。

敲门声响了三下,瞎子随后进来,一眼就看到掩映在昏暗中裴遇的背影。

“那海有什么好看的?”他有点无奈:“你看不腻似的。”

“我才不会腻。”裴遇不着痕迹地放下手中的刺针,不动声色地用纱布缠上胳膊,又扯下袖子盖住伤口:“瞎子,过来坐坐。”

瞎子皱眉:“咱们得出发了。”

“不急在这么几分钟。”裴遇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过来坐。”

瞎子也不急了,只问他:“要开灯么?”

“别开。”裴遇催了一声:“你在我跟前总是话那么多。”

瞎子被他噎了一下,没好气地走上去在他身边坐下:“别人我也不稀罕说。”

“那我还挺荣幸的。”裴遇笑了一声。

瞎子顺着玻璃看出去,正好一道大浪打在礁石上,浪花溅的老高。

他就这么看着海浪涌上来又退下去,又更加汹涌地跑上来,过了两分钟的时候,他忽然说:“原来涨潮的时候,海离咱们这么近。”

“你看过下雨的时候吗?”裴遇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