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苦地嘶吼了一声,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失败了。
他问她:“为什么?阿己,为什么?”
“咱们是军人。”
她的笑声压过了和痛苦抵抗的声音:“我爸说……身为军人,只能牺牲,不能背叛,杀了他,咱们就脏了,周列,咱们就做不了军人了,那是耻辱……不光是咱们的耻辱,还是咱们狼鹰小队的,更是咱们父母的……咱们是军人,咱们只能牺牲,绝不背叛!”
说这些话费尽了她的力气,从她脑袋上流下来的血已经糊满了她的半张脸。
她忽然又开了口,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你呢,周列,你有什么遗憾?”
“我还没对我喜欢的人说过我喜欢她。”
顾己似乎笑了,她似乎也问了:“谁?”
“你啊……”
周列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是自卑还是害怕,声音轻得仿佛只有自己才能听到。
过了很久顾己都没有回答,直到他们获救,周列都不知道顾己有没有听到那两个字。
你啊。
他心里悲伤的要命,委屈,遗憾,无可奈何。
他又看到了牦牛和鱼鹰。
出发前他们明明约好,等执行完任务他们会有一周的假期,他们都已经计划好了要去西宁,去青海,他们要看青海湖的油菜花,去茶卡盐湖,还要去火仁家里喝他阿妈做的马奶酒。
他想尝尝顾己最喜欢吃的炕锅羊肉到底是什么味的。
他们要看顾己的闪电和火仁的旋风比赛,要见一见他们嘴里的央吉和仁增,还有从小就疼爱着他们的卓嘎大叔和卓玛阿妈。
可最后回来的只有火仁残缺的躯体。
后来没多久,鱼鹰也死在他眼前。
他们明明隔着那么近的距离,鱼鹰还说:“列哥,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队长,你做梦都喊队长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