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陶性子顽劣,先生莫怪。”
玉宵淡淡开口,全然没了方才的震怒失控。
老御医骤然惊醒,握着药箱的手都在发抖:“老夫自然……”
“方才玉陶所说的先生全忘了吧,玉陶年纪小,被我宠坏了不知礼数,先生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自……自然……”
老御医的手在哆嗦,玉宵淡笑:“那我就不送先生了。”
“自然自然……”老御医拎着药箱哆哆嗦嗦几乎逃似的告辞离开。
玉宵肃着一张苍白的脸,冷冷扫过跪地的众仆役,玉宵还没发话,胆小的奴仆已然软了腿脚,匍匐在地一遍遍磕头哀求着:“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殿下……”
无怪他们如此惧怕,今日听到的一切足以叫他们掉下脑袋了。
尤其还是玉宵如此杀伐决断、还有前科的人。
阿沅不怕玉陶公主,在她看来玉陶公主天生养尊处优惯了,任性了些。她怕的是玉宵。
她是亲眼见过玉宵是如何将冯寅活生生踢死的,也忘不了玉宵那夜下令屠戮所有人那张仿佛视人命如蝼蚁般的修罗面。冯寅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又徘徊在眼前,她混在人群之中同样匍匐在地,死亡的恐惧叫她头皮发麻,她死死咬着下唇,小猫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舔着她的虎口,软软的叫着。
阿沅垂眸看了它一眼,勉强扯出一丝笑,将小猫又拢回了掌心内。
一室哭声震天,玉宵脸色很难看,俊容沉得快滴出水来,他向来喜静,这也是偌大的宫殿一个仆人都没有的原因。此刻满室聒噪的哭声吵得他头疼欲裂,浓如墨潭的双眸极快的掠过一缕杀戮之色却在视线瞥见藏在人群之中小小的发旋时顿了下,随即眸中的杀戮恍似暖阳下湖面上的薄冰一寸寸龟裂,袒露出前所未有的连他本人都不知也不会信的柔和。
因干渴而苍白的薄唇抿了抿,方才开口道:“胆敢把今日之事吐出半个字格杀勿论,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