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昭没有着急过去,曲笙马上便洗好了, 林建海寻她还不知是什么事,若是耽搁久了, 她怕去曲笙在这里泡坏了。
待丫鬟出去, 曲笙坐在浴桶内回头问道:“姐姐不先过去吗?”
林夕昭浅笑弯眉, 道:“不急,应该是皇后那边的事情,早点晚点只要今晚知道了便好。”什么事能比曲笙重要呢。
当然让林建海等她们,确有失礼之处。但林建海明知道她在帮曲笙沐浴,却还坚持让她出去。想来, 应该是前日里看到曲笙在院子里抱着她,心中有些不适,且也是他无礼在先。
姑娘家沐浴,他知道后, 应该及早避出院子等待。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了。
这样的事情虽不会时有发生,可林建海总归是要习惯的。她和曲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若因迁就不该迁就的事, 让自己的小爱人心里没了安全感,这个小裂缝她便要用十倍的心思去缝补。
是以, 只能先委屈下自己的父亲了。
林夕昭帮着曲笙擦完了后脊,牵着她的手, 引着她出浴桶。因林建海在外面等着。这会原本让林夕昭会对曲笙产生非分之想的时候,却是让她克制住了。
林夕昭帮着曲笙擦了身子, 将衣裙换上,牵着她去了小院内的会客厅。
林建海此刻正坐在那里看着杯中的茶水,林夕昭和曲笙进屋,屈膝行了礼,笑道:“夕昭给父亲请安,父亲怎么这会过来了?”
林建海闻言颔首,表情不自然的笑了笑,目光撇看了一眼虽是不臭脸,但脸色却不好的曲笙,道:“父亲晌午的时候才听闻皇后娘娘寻你们进了宫,都说了些什么?”
林夕昭侧目看了一眼曲笙,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笑,道:“父亲不是都知道了吗?怎么这会又想着来问女儿了,还是说,皇后娘娘寝宫中的内侍官没有详细告诉您?”
谁人告诉皇后,曲笙不痴傻一事,林夕昭心知肚明。
林建海闻言,望向林夕昭的眼神尴尬了一瞬,假意轻清嗓音道:“父亲也只是担心你们,听闻小笙儿将太子殿下打了——”
“父亲是担心皇后娘娘和太子会降罪于我们?”林夕昭轻声问道。
林建海文采斐然,可奈何嘴笨,他望着林夕昭,感受到自己女儿对他从未有的压迫感。
林夕昭浅笑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扎耳。
林建海看几眼林夕昭,须臾眸光便躲闪开,他道:“太子乃未来国君,你们如此,恐怕是会遭太子记恨。”
“父亲不必担心这事,当时女儿再三与太子言明,太子和皇后娘娘也都声称过不予追究,这事也就不必再放在心上了。”林夕昭虽是这么说,但心中也却有这一层顾虑。
林建海要说什么时,林夕昭话锋已转又道:“笙儿虽是性子闷,但很听话,太子只是受了皮外伤,不妨事的,倒是父亲您。”林夕昭说着垂眸盯向坐在椅子上的林建海。
林建海闻言,面露不解。
林夕昭声色依旧温柔的道:“今日皇后与女儿说话时,总是会问起笙儿,有意无意间似乎是想要给太子殿下选妃。女儿知道,若是笙儿被选中,女儿便只能与笙儿分开,但身边的人许多人似乎都不了解笙儿的性子。练武总是强身健体的,但练武也是为了防范宵小之徒,若只是花架子,定然一击即溃。所以,当初曲家几位兄长教笙儿的时候,有教了不少杀招。父亲也知道,曲家人惯行的,只要手中有理必然有仇必报,笙儿也深知此事。今日太子差点伤到笙儿,当时内侍官和女儿都没有劝住约束她收手,幸而义母及时到场,笙儿才收住杀心,若今日义母不去,后果不堪设想。”林夕昭看了一眼曲笙,又望向了林建海继续道:“当然,若笙儿真杀了太子,让皇后娘娘宣笙儿进宫的人,也难辞其咎。”
林夕昭说的已经很直白了,她知道给皇后传信的人是林建海,也将林建海的意图说了个清楚。林建海想要借助皇后之手,将曲笙从她身边带走。
她们的事情,暂不能让外人知晓,天家选妃谁人敢忤逆。若真是让皇后知道曲笙不傻,皇帝再搬一道圣旨,曲笙是一定会被选入宫中的。
当年三岁的曲笙进宫扮做痴傻的孩子,便是为了躲避这一事。如今十几年过去,曲家当初没有表态不让曲笙进宫,但其遮掩让皇帝有所猜疑,也派人不断的证实真伪,最终皇帝放弃了让曲笙入宫。
曲笙隐忍的这样辛苦,不惜弄毁自己的名誉,可林建海却想要为了一己之私,将她推向火海。林夕昭的心中,对这个父亲有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