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忍冬肩膀一抬,T恤顺着脊背滑下去盖住身体,但她仍然反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谢谢。”
纪砚清轻笑:“我就是个伺候人的,还用跟我说谢谢?”
翟忍冬:“礼貌。”
纪砚清:“是挺礼貌。”
把话摊开那晚,她话都说成那样了,这位老板也不忘谢谢她送她护目镜。
纪砚清把纸巾揉成团扔掉,开门下楼。
翟忍冬始终反坐在椅子里没动。
不久,楼下传来开门声又锁上,静坐着的翟忍冬慢慢低头弓身,前额抵住椅背生硬的棱角。
她低垂的视线落进T恤宽大领口,一瞬不瞬看着自己——到此刻才敢显露的红嚣张狂妄,紧紧攀附她身体同时,还要不遗余力教唆胸前那两处意志薄弱的东西,看它们支起她的衣服,然后嘲笑她在接受现实和生气不甘之间反复横跳,像个小丑。
翟忍冬自嘲地笑了声,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果决迅速地拉下挂在胳膊上的肩带,扯出内衣扔在床上,起身往卫生间走。
卫生间里的热水需要放一阵才会出来。
翟忍冬往常不怎么放,今天直接将凉水拧到底,弯腰接了一捧水抹在脸上,很快又是第二捧,第三捧……
手被冷水冻到发僵的时候,翟忍冬关上水龙头,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碎发乱糟糟沾在脸上,下巴滴着水,胸前刺眼的凸起没有丝毫要退下去的意思。
它们和她脖子里的红一样顽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