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电话挂断的瞬间,纪砚清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就像是弥漫在空中的雪突然散了,风也停了,她从逼仄的世界中心骤然踏入旷野,无边无际。
那之后呢?
无尽的空茫寒冷让纪砚清心里发慌,她越用力越好像握不住手机,纷乱扭曲的记忆趁机袭击她的脑子。
她看到有人拿风衣腰带不断抽打她,就因为她跳错了一个舞步;
有脚用力踩住她正在拉筋的腿,一直踩到骨折;
有手狠狠勒住她的腰,告诉她要再瘦,跳舞才会好看;
有声音在耳边反复质问她为什么失误,为什么不做到最好,为什么不能更好;
有门从外面锁住她,说没拿到第一不能吃饭,不能休息;
有车从高速车道上撞过来,她想,死了多好;
……
她被救活了。
于是那个人又来说:“去跳舞,跳到最好。”
轻飘飘的语气落在纪砚清耳朵里像重锤在反复击打。
纪砚清手一抖,冷冰冰的手机猝然从手心滑落,她单薄的身体随之晃了晃,像一面快要碎裂的镜子,倒映着无数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的翟忍冬。她随手一伸就准确无误接住了她的手机,反扣在桌上,插上数据线,然后抬头看着她说:“视频格式转好了,放哪个文件夹?”
她的平静像靠岸的船,远离恐怖的海。
纪砚清看着,忙乱紧缩的心一落地,眼睛就红了。她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翟忍冬停顿了一会儿,扶着椅子站起来,在往她跟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