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上高中, 每天来回走七八公里的山路;
十四岁, 老师说她只要正常发挥就一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近十年唯一的一个。
也是那一年, 她突然被定了亲。
对方年过四十,有传染病, 村里没一个人敢靠近他,但他能把房产、田地、存款全拿出来做彩礼, 那就有人敢把她卖过去。
粗硬耳坠硬生生穿过耳洞的时候,翟忍冬其实没什么感觉。
她被灌了一整瓶白酒,晕得很彻底。
后来是村里的流言告诉她,被赶去集市上买东西的奶奶和妈妈觉得不对,半路折返才把她从那个男人家里抢了回来。
抢回来的时候衣衫不整,所以即使她们三个都清楚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也还是堵不住村里人那句“她跟老男人睡过,身上有传染病”。
奶奶抢她的时候被推了一把,每天躺在炕上听着那些莫须有的流言,没熬几天就走了。
走得没什么痛苦,只是担心没人护着她们母女,她们往后怎么办。
翟忍冬想了很久。
用书包背着书和几个馒头一路找着去了城里,找到江闻,问了她一句,“我还没满14周岁,故意杀人会判几年?”
如果不会很长,她想杀了那个男人。
如果长,她还是想杀了那个男人,就当是还母亲一个自由——如果不是因为放不下她,那瓶农药早就把自由给母亲了。
江闻没回答她,只是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她不觉得一个外人能帮到别人的“家务事”,于是原路返回,不动声色地等了一个他吃白席,喝到烂醉的下午,从柴房里找出他最常用的,被磨得最亮的锄头,朝着他的头高高举起,狠狠落下。
经过的村民看见了,她母亲也看见了,一把抢过锄头,把她拉出去打了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