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忍冬靠在座椅里,眼神平定、寂静,看着车窗外棉絮一样的大雪,攥了攥抖得越来越明显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止疼药,抠开一粒吞下去,松动刹车离开。
————
纪砚清回来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小丁和江闻一个站在柜台后,不停向外张望,一个靠在柜台边,眉头紧蹙。
忽然看到翟忍冬下来,江闻快步上前说:“纪砚清在哪儿??”
翟忍冬抬眼:“门外。”
江闻微愣,果然听到了车声。
江闻悬了四五个小时的心勉强落下,没等有迎的动作,就看到翟忍冬已经绕过她,在往门口走。
江闻步子一动,没有跟上去。
门外,纪砚清停好车,拉下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眼睛。
不红了。
眼神平静,表情自然,看不出来任何异常。就是脸有点白,好像一夕之间病入膏肓。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忽然理解了医生有时候会配合家属隐瞒病情的做法——一座高山骤然压上一个已经病残的肩膀,能轻而易举将它压垮。
“砰。”
她还没想好怎么安顿那位老板,不能垮。
纪砚清推上镜子下车,往门边走。她伸手的时候,门恰好被人从里面拉开,于是猝不及防地,她用来推门的力气变成了让身体前倾的惯性,撞入翟忍冬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