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溟哥,你在看什么?

是宓溟最先注意到蒲江祺醒了过来,他的关心止步在吴笺无意识的呢喃里,蒲江祺意识朦胧间,听见宓询问黄天霸要不要把他们俩也送去医院,让黄天霸严词拒绝。

蒲江祺还听见吴笺说,他头晕。

时间停滞了几秒或者更长,宓溟和黄天霸说了一句什么,蒲江祺模糊的看见宓溟抱着吴笺渐渐走远,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睡得特别长,朦朦胧胧间,蒲江祺看见了姜可人。

她还是那样,穿着白色连衣裙,拍着他的脑袋,一副老人家的口吻,先对他一顿批评,然后才说正题,她说,不好意思啊!磕CP磕上头了,拿他和宓溟玩了一次过家家,并且让他放心,宓溟不会记得的。

蒲江祺不太记得自己当时怎么跟她说的了,左不过是把她骂了一顿,说她无聊之类。

毕竟,姜可人飘走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又狡黠又猥琐,蒲江祺觉得自己不问候一下她的直系亲属,都对不起她的笑容。

然后是长久的灰蒙混沌,一度让蒲江祺认为自己的脑子让唐钠研打坏了,在考虑要不要醒了之后看个脑科的时候,甘乾顺着姜可人离开的路线飘了过来。

是飘。

蒲江祺尴尬的啊啊了两声以示对这位舍己为人的英雄的欢迎。

甘乾却笑着跟他道谢,感谢蒲江祺让他鼓起了勇气,做了十年前想做没敢做的事情。

蒲江祺红着脸接受了这份谢意,哪怕他也不知道自己那里鼓励到了甘乾。

相比较于姜可人,甘乾和蒲江祺完全就是陌生人,蒲江祺在自己的梦境里,与甘乾大眼瞪小眼了半晌,实在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清醒过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甘乾,“朋友,那个,你还有事么?”没事,你能不能跟姜可人一样飘走呢?毕竟你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我们还是不要多接触为好。

甘乾又笑了一下。

蒲江祺注意到他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不深,小小的,很可爱。

肯定是受了姜可人的影响,蒲江祺在思考到酒窝长在宓溟脸上的时候,为自己的脑补加了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唐唐是受人蛊惑才自杀的,他说,他当时并没有想要自杀,就是莫名其妙的到了小礼堂,小礼堂里有个绳圈,他就把头放进去了。”

蒲江祺呵呵了一声,真的很想说,正好有个绳圈就放脑袋?路边上正好有个河你咋不跳,后来一想,哦,都一样,跳河和上吊都是个死,也就闭上了嘴。

甘乾的退场方式别具一格。

人家是缓缓消失,他是直接原地爆炸,巨大的响声让蒲江祺直接怀疑人生,下一秒,甘乾又从灰蒙里探出个头,“哦,忘记跟你说了,我是被人洗掉重置了记忆,做这些事情的人应该和要害你的人有关,莫晓乔应该知道,如果你能问到的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

“蒲哥?你是醒了吗?”

黄天霸的嗓门绝对比甘乾制造的爆炸声要响,蒲江祺感觉自己是睡了,就算是死了也能给他喊活过来,“嘘,安静。”

“呜呜!蒲哥!蒲爷!蒲祖宗!我的女装大佬啊!我以为你也醒不过来了呢!吓死我了!”黄天霸一下扑到了蒲江祺的身上,做出了一副小寡妇哭坟的架势,活生生把蒲江祺雷了个外焦里嫩。

“大哥,你能安静点吗?我头疼。”蒲江祺捂住了眼睛,大概是甘乾制造的那场爆炸,炸伤了他的脑仁儿。

你们夫夫俩都有毛病!蒲江祺心想。

黄天霸继续哭坟,“蒲哥你不知道啊!我姐昏迷了,右眼还残废了,我姐夫失踪了,我怕你也有个好歹啊!”

“你说什么?!”

半天之后,蒲江祺的身体检查就出来了,除了有点儿低血糖,其他什么毛病都没有。

他也跟着黄天霸去看了莫晓乔,她还躺在加护病房,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四五个不知什么作用的仪器在里面滴答做响。

黄天霸所谓的右眼残废,蒲江祺并没有看见,蒲江祺去的时候,她的手术已经结束了,人在昏迷,直接两个眼睛都缠上了,只在右眼的位置有轻微的血液渗出纱布。

听说是右眼球整个摘除了。

蒲江祺把甘乾说的话告诉了黄天霸,黄天霸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他只能去帮忙查一查。

甘乾是真的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没有出入境记录,黄天霸甚至找了朋友调动了当天的监控,也没能发现甘乾的踪影。

甘乾的家人只剩下莫晓乔,莫晓乔现在还躺在医院,寻找甘乾的事也只有黄天霸去查了。

两个昏迷一个失踪,这件事还是吓到了黄天霸,他在保证了查到结果会告诉蒲江祺之后,就执意把他送回了学校,不让他插手剩下的事情了。

两天后,蒲江祺收到了邵穹发来的短信,他姐姐在国外出了事,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让蒲江祺照顾好自己。

等蒲江祺读完短信,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关机了。

系主任小老头告诉蒲江祺,邵穹确实请了假。

虽然问不到当时邵穹的行踪,不过他安全,蒲江祺也就放心了,回了短信让他注意安全,就放在了一边。

时间在缓慢且坚定的行走,蒲江祺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每天上学吃饭打工,偶尔有时间去看看姜可人和她插科打诨,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的人生让蒲江祺感到迷茫。

直到有一天,在人群里,蒲江祺一眼就看见鹤立鸡群的宓溟。

对视的时候,蒲江祺堆满了笑意,还没有挥出去手,一只手自下而上拉住了宓溟的衣袖,宓溟低头,侧脸看过去温柔又耐心。

蒲江祺转身,将那副画面留在了身后。

是他想太多了,那也是个陌生人罢了,比甘乾多一点点头之交的陌生人。

“溟哥,你在看什么?”

“没。”一个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