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的灯笼把黝黑的角落照亮,或明或暗的灯火里,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白衣的人垂首立在那里,静静地诡异异常。
大半夜的猛然瞧着一头乱稻草一样的黑发,好人都能给吓疯了,更何况那人并非站在地上,细看过去其实是悬空漂浮,脚尖点地,两只手伸了老长,五根指甲黝黑发亮,泛着金属光泽,比钢针还要尖锐。
“还我命来!”女声低沉嘶哑,在静谧的夜空中回荡,配合着迷蒙的光线,再胆大的人都得吓出个好歹。
“分开跑?”蒲江祺弓着腿,一副随时准备跑路的姿态。
宓溟还握着他的手没松,也没有任何动作或是表情,镇定的不像是在面对女鬼,更像是在谈一单胜券在握的生意。
他冷静着,蒲江祺也忽然冷静下来,一把抓住在观察逃跑路线的黄天霸,“等等?”
“等什么?等一朵花开?”黄天霸虽然被抓住了手,眼睛依旧没有收回来,还在看路线,他和宓溟态度镇定的不太像正常人,“往哪儿跑呢?”
“谢谢,不好笑!”蒲江祺紧张的声音都在抖,强压着恐惧看了一眼女鬼。
好在这会儿她除了乱喊,没有任何动作。
等等!
一滴冷汗顺着蒲江祺的额头滚过额角顺着他优越的下颌线吧嗒一声落入了脚下的黄土地。
女鬼披发遮面,谁能确定是她在喊?
蒲江祺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僵硬着脖子转过脑袋,宓溟也同时看了过去。
无风,林中雾霭却打着旋螺旋升天。
半空中狰狞着鬼脸的女人嘴里呜呜咽咽地嘟囔着,红色粘稠的液体顺着她嘴角滴落在她脚下的树顶,苍天巨树发出巨大的树枝撞击的声响,仿佛是树木在恐惧的抖动,密林里哗哗的响动不绝于耳,不知多少东西在往这边靠近。
不等蒲江祺他们再看清楚,半空中飘着的女鬼突然向着他们俯冲过来,利刃破空的声音,尖锐且带着死亡的气息。
黄天霸看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他从不信鬼神,若不是为了和宗教处作对,他压根不会相信蒲江祺所谓的鬼蜮,就在刚才他嘴里虽然说着鬼蜮,心里却想着是不是地中海为了掩盖罪行弄出这样一个阵势,障眼法而已。
“跑!”蒲江祺推了一把黄天霸,他看见灯笼下的女鬼手臂换了方向,那动作像是在给他们指路。
这种时候,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他愿意搏一把,哪怕女鬼指的是那座阴森的宅院。
黄天霸踉跄了一下,身体还是执行力过人,脚已经开始跑了,嘴还闲不下来,“跑哪儿?往哪儿跑?你确定吗?”
蒲江祺没空理他,反身去拽宓溟,他刚刚看宓溟如此镇定以为是姜可人附身,正准备找她求救,那女鬼就扑了上来,宓溟呆得比黄天霸还严重。
女鬼的尖指甲都快挂上他的脸了,他还在原地不动。
蒲江祺暗骂了一句姜可人不靠谱,拽着宓溟就跑,扭头就看见黄天霸撒丫子绕过了院门,不由出声,“老黄,进院子!”
黄天霸答应一声,转了个头,直接傻在了原地,“小心!”
按照黄天霸的视角,蒲江祺百分百确定是女鬼追了上来,当下也来不及多想,抡着宓溟的胳膊,拿他当个铅球一样丢了出去,可惜,铅球是铅球,还是个超过他能力范围内的铅球,宓溟真跟个球一样让他咕噜噜推出去老远。可这一耽误他自己就成了女鬼的盘中餐了。
“死就死!”蒲江祺两眼一闭,弯腰躬身就地一滚,掀起一片尘埃。
预料中避开要害的疼痛并没有从身体的任何一处传来,反而是黄天霸一阵鬼哭狼嚎,蒲江祺稳住身形抬眼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