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童果的描述,闵娇娇从出生开始,她父亲就为她打造了这副千工拔步床,这是一个身份的象征,同时也是限制她人生的开始。
蒲江祺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让一个孩子从出生到死亡都不可以出门,这大概才是真正的封建迷信。
虽然,千工拔步床相当于一个完整的套间,但那也是困在了一方天地。
如果闵娇娇和童果一样,曾经出去上学,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也许她就不会因为一个男人的几句话,就完全相信了他,最后赔上全家的性命。
不过,说这些都没有用,最主要的是因为闵娇娇没有离开过千工拔步床,所以当黄天霸问他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再翻墙。
不然呢?他们去哪儿找闵娇娇说服她离开那个男人?
对此,黄天霸是不会有意见的。他虽然对进入鬼蜮接受良好,不代表他就能够正常的思考,以及快速的成为统领一方的霸主。
只是他们俩都没想到,再一次进去会出现这样的一个局面。
翻墙这种事,他俩已经熟门熟路,甚至能在路过厨房的时候偷偷摸点儿地主老财家的饭,祭个五脏庙。
一切顺利,似乎立刻就能看见胜利的曙光,甚至连进入闵娇娇房间都异常简单,期间既没有遭到阻拦,也没有遇见异化的闵娇娇,仿佛那一场莫名其妙开始又莫名其妙结束的打斗,就是他俩白日做了一个梦。
直到掀开纱帐,露出内里的人影。
黄天霸:“我有一句卧槽,不知当讲不当讲。”
蒲江祺:“卧槽!”
这种时候,黄天霸还有空耍宝,捏着蒲江祺的胳膊鄙视他,“你说脏话!”
蒲江祺没有理黄天霸,他已经懵了。
千工拔步床不愧是黄金堆砌的,从外面看已经是精雕细琢,内里更胜,但让蒲江祺发蒙的并不是这个让现在考古学家人人趋之若鹜的精品,而是这个精品上躺着的人。
或者不能称之为人。
这是一具干尸。
童年阴影的那种,皮肉干瘪失水,紧紧贴在骨头上,黑褐色的皮肤在光线的照耀下发出劣质皮革的色泽,眼窝突出,牙齿鼓翘。
而这具干尸并不是安详的躺在那里,它四肢卷曲,鸡爪一样的手远远地竖在身前,嘴巴也张的老大,似乎在极力叫喊着,撕扯着面前的东西。
此时,在它面前的是蒲江祺和黄天霸。
“阿蒲啊,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点点的冷呢?”黄天霸凑到蒲江祺耳朵边上小声的问道。
冷。
这是一种阴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像是被泡在了湿冷的海水里,无力挣扎,除了痛苦窒息,只剩等待死亡。
黄天霸的问题让蒲江祺从眼前的幻境中挣脱了出来,没有海水,也没有潮湿黏腻的触感。
“它,刚刚是这个样子的吗?”
不怪蒲江祺这样问,他明明记得他们看见的干尸是仰卧位,可现在眼前的干尸变成了俯卧,蒲江祺可以清楚的看见它睁开突出的眼球,并不是干尸的那种失水恐怖,反而如同一个活人,眼珠黑白分明,莹润光泽,宛若会说话一般,分明的在表达着一股来自重逢的喜悦。
喜悦?
蒲江祺和这双眼珠对视之后,就开始搅了浆糊的脑仁儿开始转动,他与一具干尸有什么好喜悦的?
同时,黄天霸的声音也传了进来,“阿蒲!蒲哥!你干什么呢?!你给我下来!”
干什么?
蒲江祺清醒过来第一时间感觉到的是来自后背的极力拉扯,那种力度,绝对是想用他的衣领把他勒死。
强烈的窒息感让蒲江祺无意识地对身前进行无差别的抓挠。
这种表现让拉着他的黄天霸以为他还没有清醒过来,力气用的更大,恶性循环下,蒲江祺活生生将那具干尸拽到了自己的眼前。
皮革的质感让蒲江祺忽然意识到自己抓了什么东西,连连对着身后拍打,示意黄天霸放手,黄天霸始终对不上蒲江祺的脑回路,两人一番挣扎,终于彻底将干尸抱进了怀里。
“嗷嗷啊啊啊啊!”
蒲江祺一声惨号,将干尸丢了出去,黄天霸也终于把蒲江祺当一个萝卜拔了出来。
两人因为惯性向后摔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