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江祺低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有些长的额间碎发挡住了他大半张脸,抻平的嘴角预示着他的心绪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马常来啃着泥巴继续,“你还有男朋友的吧,见异思迁可是让你玩明白了,海王都没有你这么厉害吧?”
“不是,你别听他胡说。”宓溟往前迈了一步,却不敢过于靠近。
姜可人按着马常来的脑袋恨不得把人塞进地心,“大哥!你会不会说话!你解释啊!”
马常来还在继续,“我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他解释什么?我要是你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活着不过是让人耻笑罢了!”
“不是的,不是的,你别听他胡说,我跟吴笺,只是……”
“只是朋友?兄弟?”蒲江祺接过了宓溟的话,语气里听不出喜乐,“就算你没有问题,但我是有问题的,他说的没错,我有男朋友,我还收了你的礼物,我应该要跳下去。”
说到最后,蒲江祺的眼神又开始迷离,脚尖的方向又转到了悬崖那边。
“对啊,你这种人在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你就不能闭上嘴?!”姜可人手上又加了点力气,马常来的脑袋彻底被松软的泥土掩埋了起来,姜可人又把火力转向了邵穹,“朋友,你自己撒的谎,你要不要圆一下?嘴巴呢?当果冻吃了?”
邵穹脸上一片青紫,也是憋的狠了,半天连个哼哼都没有能发出来,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姜可人暗骂了一句废物。
那边蒲江祺已经念叨着浸猪笼,开始往悬崖边上走了。
马常来发出反派特有的笑声,哪怕是命在别人手上捏着他也丝毫不惧,不知从何时起,马常来恢复了符合他体型的粗旷声音,只是除了蒲江祺,剩下三个人都没有听见那少年音罢了。
马常来的声音很难听,但却有一种让人必须服从的魔力,宓溟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解释,都不知从何说起,干脆一把又把人抱回了怀里。
这一次,蒲江祺没有顺从的回来,而是拖着宓溟继续往悬崖走。挂在蒲江祺身上的宓溟甚至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长痕。
“你用力啊!”姜可人气得半死。
宓溟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从牙缝里挤出了回答,“用了,快想办法,拉不住。”
接受了暗示蒲江祺力大无穷,完全不受控制,宓溟靠的近,甚至能听的见他在自我厌弃的话,却又毫无办法。
“有人消除了阿蒲的记忆,控制马常来的人,给阿蒲下了心理暗示。”姜可人试图解释清楚原理,“那个东西先迷惑了阿蒲,让他认为自己生活幸福,双重叠加的暗示,你会不会解?”
姜可人说到那个东西的时候,眼神瞄向了邵穹,显然,第一重暗示是邵穹做的,不论他的本意是什么,总是给想让蒲江祺死的人钻了空子,邵穹也很窝囊,可他和姜可人光控制马常来就用尽了力气,更别说分神去帮宓溟了。
“你们俩个有没有用?两个人干不过一个?!”
面对蒲江祺,宓溟又不敢下死手,光禁锢他的话,收效甚微,眼见着蒲江祺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姜可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愿面对。
千钧一发之际,邵穹一声怒吼,水分子炸裂的声音向起。
宓溟已经做好了和蒲江祺一起摔入谷底的准备,在下坠开始之前,宓溟借着踏力,把他和蒲江祺翻了个个,闭着眼睛抱紧了蒲江祺,死也要给蒲江祺垫着,这么好看的人摔坏了太可惜了,宓溟心里念叨着。
“哎呀,好一对苦命的鸳鸯啊!”属于少年的戏虐声从头顶响起。
宓溟这时才发现,并没有感受到下落的失重感,掀起一个眼皮,偷偷摸摸的打量四周。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宓溟彻底睁开了眼睛,单手环抱着趴在他身上无声无息的蒲江祺,腾出一只手捂着被打中的脑门,“谁啊!”
一张高中生稚嫩的脸庞贴了上来,“哎呀,小流氓,可以放手了不?我家阿蒲快给你捏碎了。”
他不这么说还好,他一句“我家阿蒲”,宓溟当即翻身把人往自己怀里又搂了搂,动作表情无一不再说,“我的!”
男高中生笑的直拍大腿,扭头对着身后说道:“你侄子比你哥好玩多了。”
宓溟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不用抬头,光看站到自己眼前的鞋子,宓溟就能猜到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