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蒲江祺开始放下心中戒备,确定他们并不是找了一个借口,然后在暗中监视自己了。
从黄天霸家到Z大走路只有十来分钟的距离,通常宓溟会选择带着蒲江祺一路走过去。
路上有山有水有风景。
有喜爱的人在侧,这一段路程,对于宓溟来讲,就是天堂。
伞外雪花纷飞。
伞内各自安静,但这种安静并没有压抑,除却不断向自己靠近的宓溟,蒲江祺甚至是有些心安的。
蒲江祺从未想过,这种安心是由一个比自己小的人给的。
就像是小时候,那些在外犯了错的孩子,总是有些恃宠行凶,因为有人兜底。
蒲江祺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有这种感觉,做一个有人维护的熊孩子。
安全感这种东西,消失的很奇妙,出现的也很奇妙。
蒲江祺伸出手,手套也是驼色的,纯色,上面附着一层细细的绒毛,视觉效果就很温暖。
大片的雪花落在了伞外的手套上,即使套了一层厚重的毛绒手套,蒲江祺的手依旧是最好看的,翻飞在手套之间的雪花,如同白色的精灵,在与这只手嬉戏。
宓溟几乎是把蒲江祺拥抱进了怀里,分明是一个特别别扭的姿势,宓溟依旧走的乐此不疲,像是一只横行霸道的螃蟹。
螃蟹举着伞的手碰了碰蒲江祺在外接雪的手,蒲江祺明白他是想让自己收回手。
毛绒手套粘了雪,一会儿就潮了。
潮了会冷。
这个知识是蒲江祺小时候用被冻伤的手换来的,此时,他却固执的不想收回来,就像是闹事的熊孩子,在试探那些喜爱的底线。
宓溟抽出了手。
口袋只剩下蒲江祺的手,温度迅速下降,蒲江祺心里一阵叹息,原来喜爱只有那么短的时间,甚至都来不及到学校。
“戴这个玩。”宓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个皮手套,把蒲江祺的手拽了回来,单手给他换手套,“现在才刚下,等下课,积雪了,我带你去堆雪人,那个好玩!”
宓溟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蒲江祺,脸上全是笑容。
喜爱一直都很纯粹,并不会因为年纪环境而发生改变,变得一直都是人。
外面雪花依旧,蒲江祺把自己往伞里又缩了缩,狭窄的伞底,两个超过一米八的男生,显得十分拥挤。
特别是蒲江祺的动作,导致他整个人都缩进了宓溟的怀里。
这算是投怀送抱了。
宓溟连脑仁都僵硬了,一时不知道是该拥抱还是该后退。
蒲江祺把他僵在伞外的手拽了回来,连着自己的一起放进他的口袋,“冷。”
“我来给你捂手。”宓溟一点就通,抱着人插着兜,也不忘给蒲江祺打好伞,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朵根。
宓溟的怀里很温暖。
似乎遮挡了外面的风雪,让蒲江祺感受到了宁静,蒲江祺曲着手指在宓溟的手心挠了挠。
一股痒意,从宓溟的手心蹿到了他的心脏,宓溟已经没有脑子去思考蒲江祺为什么这么做,他只觉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这个人,做什么都这么可爱。
当你觉得一个人可爱的时候,你就完蛋了。
宓溟忽然想起了这么一句,不知出自谁口的名言。
宓溟现在表示认同。
蒲江祺说,“下课去器材室吧!”
“好好。”
这会儿就算是蒲江祺说,下课你给我去跳江吧,宓溟大概也是这个回答。
只是宓溟揣着砰砰乱跳了一天的心脏赶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自己以为的单独约会。
风雪依旧。
没了宓溟的粉红小伞和他的皮手套,蒲江祺纵然是站在了器材室里,鼻头依旧冻得通红,放在唇边哈气的手也是红的。
这种冻出来的红色,让宓溟从心底里难受,仿佛是他没有照顾好人,宓溟没有耽误,快步走到了器材室的门口。
门边一个人影闪过,宓溟没注意。
“怎么不戴手套?”
握在手心里的手,凉如冰块,宓溟心疼的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又小心翼翼地搓了搓。
血液循环起来,蒲江祺感觉手指尖一阵麻痒,是冻过之后的正常生理反应,但看着眼前低着脑袋,恨不得把自己手揣进怀里的人,蒲江祺觉得心也痒痒的。
气氛好像一直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