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池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大清早起来收拾行囊,又赶路一下午,舟车劳顿,怎么可能不累,可他知晓现在不能拆穿,也不能劝——不然这傲气的雪貂会生气。
届时便不好哄了。
“那我便先歇下了。”说着他便和衣躺下,面朝里侧闭上了眼。
方许宁眼睁睁看着人当真就躺了下去,瞪大眼睛,却终是没将人拉起来。
若是放在从前,她与沈牧池共处一室,是断不会将床榻让出去的,可是他救了自己一命,又为此受伤,直至今日都未痊愈。方许宁心肠再硬,与他的过节再深,也不忍让人睡地上,或是挂在钩子上。
既然不忍让沈牧池睡地上,那便只有委屈自己了。
她环绕四周,这间厢房简直是太过简陋,只有靠窗的那边有两把木椅并一张简陋的案几或许能用用。
拼一拼并一并倒是能勉强在上面凑合一晚,可这木椅又硬又挤,连张垫一垫的坐垫都没有,她将视线落在榻上沈牧池搭着的那条被褥,有些心动。
很快她又打消偷被褥这个念头。
虽然她与沈牧池不对付,可也不能随意抢走人家的被褥。
方许宁坐在桌旁的圆凳上,最终还是打算将木椅与案几拼一拼凑合一晚。
她尽量让自己动作间的幅度小些,让沈牧池早些入睡。
约莫等了一炷香,方许宁悄摸摸起身,缓缓往窗边挪。
“嘎吱——”木质地板清脆地发出不甘的嚎叫,不大的声响在方许宁听来就如同夏日的闷雷一样震天动地。
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什么破楼啊,地板都不会修,难道每个留宿的人每动一下就要这样响一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