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过后,城墙上的谢亦云若有所感,循声看过来。
裴言个子高,又戴着一顶斗笠,谢亦云很容易就找到他,挑起眉毛,靠在城墙上俯身。
城墙下的人看出她有话要说,都安静下来。
“言弟,你斗笠不是摘了么?怎么又戴上了?”
三天前云婉用信鸽传来信,详细说了阵前的变故,她还以为从此裴言不会再戴斗笠,不想今天见面还是戴着。
那天两军阵前,裴言的斗笠掉落,人们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此时再戴着斗笠,就不是因为隐藏身份的需要,而是在逃避,不想、不敢把自己的眼睛给人看到。
裴言想不到大哥会问这个,顿了一顿。
他早就养成出门戴斗笠的习惯,除了不想显示身份,更多的是不想见到人们恐惧的神情。
“在路上不方便,我就买了一顶戴上。”
谢亦云俯靠在城墙上,盯着裴言,缓缓道:“我想看你的眼睛。”
这次再让他戴上斗笠,恐怕他一辈子都不能破除心理障碍,斗笠永远都摘不下来了。
想了想,觉得不能逼得太紧,要慢慢来,谢亦云又道:“回去看也行。”
话音刚落,裴言已取下斗笠,一双碧绿的眸子定定地对着谢亦云。
周遭响起惊呼,可他一点不在意。
以前在这样的情境之下,他会厌烦、愤懑,可是今天,他的眼前、心里都是阳光,充满宁静和温暖,那些曾经的阴暗和阴霾都无法再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谢亦云抬手压下,人们安静下来。
“言弟,快进城。”谢亦云展颜笑道,“我下来等你,我们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