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感知到了儿子的气息,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吗?今日你进宫面见国君,因为我,又让你操心而回了。”
“哪里的话,儿子在母亲生病时,未能床前敬孝,实在不该。”
此时的李牧是温柔的,他淡淡地笑着,握着母亲略发烫的手,心中却万般感慨。
母亲年事已高,却仍要时时刻刻为自己操心,从前行军打仗要她日夜祈福,日常常伴君侧又要她提心吊胆,自己已过三十,却还要她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实在不孝!
“式弥来照顾我了,我倒觉得好多了……”
老太太笑着,握着李牧的手又感慨道
“式弥姑娘,真是甚得我心意啊,整日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没有一句怨言,又温柔,又细心,若是……你能与她……”
“母亲……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李牧知晓老太太要说什么,连忙阻止她
“好好好,我不再说了,你们两个……大抵就是有缘无份吧……”
老太太摇摇头,实在无奈,也实在心痛。
“这次病倒,我总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
老太太望着李牧,满眼的不舍与无奈。
“母亲,今日为什么要说如此丧气之语?方才郎中说只是受了些风寒罢了,又不是什么重大疾病,您从前是十分乐观之人,今日……怎么这般诅丧呢?”
老太太笑着,面容和蔼,语气虽是有些飘忽,却仍旧带有一丝力量
“活得像我这样……有过独爱我一人的丈夫,有国之栋梁的儿子,从少女到暮年,都未怎么吃过苦,一次次躲过战乱,又可安享晚年,我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幸福。”
她的声音,像是沉淀了无数岁月般,即便苍老年迈,却总是蕴含着坚韧的力量,让虽是病着的老太太,看起来也是精神矍铄。
“只是……”
她握着李牧的手,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