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弃了思考,她逃避了。
她冷不丁抬头望他,没头没脑地道了一句:“我很冷。”
谢却山怔了一下,江风真的有点冷,他都没注意到她站在风口上。
这如梦似幻的夜色里好像藏着释放悲伤的魇怪,他被迷住了心智,整个人空虚地飘在半空中。而这句简单到没有更多意义的话像是一句咒语,将他的魂一下子从悲伤绝望的虚无之地拉了回来,五感又重新归位,他依然实实在在地活着,而他爱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此刻他才真正地回了神,端详着她。
他很无奈,他觉得自己不该让她留下的,可这茫茫江心,黯淡夜色,他又能让她去哪?他明白她在向他索求温暖,以此证明他依然是一个流着热血的人,她用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令他一叶障目。
谢却山最终一言不发地牵了她的手,引她进入房间。他有点恍惚,实际上似乎是她在牵着他,一步步走入一个南柯美梦里。
关上门窗,燃起炭火。
她没有带替换的衣服,只能先穿他的。
他放下帷帐让她入内换衣服,这个欲盖弥彰的动作却让两个人都手忙脚乱地脸红了一下。
衣物的窸窣声持续着,真实感越来越强烈,仿佛刚才撕心裂肺的剖白只是路过的一阵风,吹过去便过去了。
谢却山鬼使神差地望向帷帐上朦朦胧胧映出的人影。
心里有些模糊而又诚实的旖旎涌上来。
人真是奇怪啊,除非头落地血流干,怎么都能活。即便在这样心如死灰的境况里,他还是涌起了一丝的不甘和欲望。
他们依然要经历这世间的爱恨痛苦,才能修满做人的这一遭。
可他不想再拖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