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他太困惑了,他的家人做错了什么吗?若是没有错,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结局?他想不明白,也找不到答案,他只能让那个生出满心怨怼的少年消失,才能满不在乎地在活下去。是他杀了他自己。

其实他恨的从来都不是谢却山,而是只能打落牙和血吞的冤屈,在这个时刻,他终于发现了,承认了。

他找到了自己病入膏肓的症结,他也想救救那个少年。

但章月回很清楚,人要与时局斗,便如蚂蚁撼山,得付出千倍万倍的努力,更不要说,争的还是一份最虚无的清白。

可能只是被一点泥污了衣袍,世人却会说,除非黄河水清,否则不足以自证。

谢却山得“死”了,才能引发那些振聋发聩的呐喊。

他亦知道,有一个人跟他一样,哪怕喊到声嘶力竭,也要在千万人的唾骂里擂响反对的鼓点。

他狠了心,让她去,甚至一碗药让谢却山一直昏睡下去。他一旦醒来,就不会允许南衣这样不顾一切地为他的身后名奔赴,所有人只会在他的意志下沉默、妥协。

好人总吃亏就是因为这样,都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那让他来做这个坏人。

后来,在南衣一意孤行要去汴京之际,宋牧川终于忍不住来问他,为什么还不能告诉南衣?

因为还不够。

哪怕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蒲草,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