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年前,沈问津也和他提过能不能多说说话,他说好。但每次和身边人说完话,先会开心一阵,随之而来的却是难以抑制的难过。
于是他总会控制自己说话的频率,以一种无法令人察觉的速度缩减,等沈问津有所警觉时,他仍旧变回了那个不出声的哑巴。
腱鞘炎是高中落下的病根,但他没管。疼得厉害的时候,他会想,疼一些也好,疼起来就没心思想那可望而不可及的人。
但是沈问津于不久前问他是不是腱鞘炎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选择了隐瞒。
习惯于隐瞒一切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齐客很轻很缓地阖了一下眼,再睁开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样子。
“那你……”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看我剪视频么?”
沈问津说好,从外头搬进一把椅子,规规矩矩坐在旁边看了起来。
只是他注定不是什么规矩的性子,坐在旁边盯了一会儿,就开始询问剪辑思路。
“咋想到这儿放这段的呢?”沈问津说,“确实感觉那味儿一下就有了。”
齐客瞥他一眼,没接话,继续往下剪。却见沈问津没个消停,自己平均每操作十步,他总能挖点东西出来讲。
要么是剪辑思路相关问题,要么是猛烈的彩虹屁,自己一句话都没法接。
剪辑思路?呵,自己一向靠的是经验积累下的直觉,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但要是自己回答“直觉”,那人准得跳脚。
“这儿为啥放这个片段?你咋想到的?回答我一下呗老板。”沈问津还在念,“别藏私啊,老板你那么厉害,教教我你的好员工兼好兄弟呗。”
齐客默然片刻,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还是说:“靠直觉。”
沈问津瞪大了眼:“敷衍人也没这么敷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