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时,时不时的用手抚开。
“是吗?我去看看。”张金兰又重新打开门,拎起裙子,跨过门槛,刚下过雨,门槛上面都是水,她尽量迈大胯,不碰到门槛上的脏水。
江福宝这个小八卦精自然也闲不住,她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哪怕张燕子反应再快,她也没捉住女儿。
这个年纪的孩童比猪都难抓。
江福宝腿短,哪怕她步子迈的再大,依旧碰到门槛了。
不光腿碰到,袖子也碰到了。
这是娘亲刚给她换的里衣,她心虚不已,头都不敢回,就快步跑向阿奶身边,一把抱着她的腿。
“阿奶,阿奶,我要抱~”
这可是江福宝的“免死金牌”屡用不爽的那种。
后出来的张燕子,晚了一步。
她瞪了女儿一眼。
江福宝吐了吐舌头,没再看娘亲。
她缓缓扭过头,与阿奶一起望着桥对面。
乌云褪去。
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整片农田。
傍晚的时候,那些未抢收的田,原本沉甸甸的穗子已经弯了腰,随着风吹,来回扭动着,跟现代超市门口的充气卡通人一样抽象。
现在却一片凌乱。
穗子已经看不到了,只能看到被砸的稀巴烂的庄稼浮在水面上。
加上下雨,田里本就地势低,直接被淹成了一条大河。
那些跟爷爷唱反调的村民,站在桥上,哭的像死了亲爹似的。
“老天爷啊,你这是要亡我们啊——”
“我活不下去啦,我全家都靠着秋收的粮食活命呢,这下全完了,全完了呀......”
“怎么办,全部淹了,我当初为什么不提前秋收啊,为什么啊!!”
“谁来救救我的糙米——”
哀嚎声一片。
有的嘶吼,有的哭命运不公,还有的在哭老天想亡他。
以及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老妇。
她们抹着鼻涕和眼泪,唱着戏。
仔细听,竟然还有调子。
江福宝忍不住的跟着哼了起来。
怪好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