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观察着宁稚的反应,继续说道:“还把你的工位安排在他办公室,这在整个圈子里可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程律该不会是……”
“郭凌!”宁稚出声打断她,“你越说越离谱了。”
她一噎,讪笑道:“我也是听说的。”
宁稚不希望越传越离谱,深吸一气,解释道:“这个案子,当时程律从一大摞的案卷里随手抽出来的,他看都没看案件封面,直接说——做无罪辩护,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那许小屏的案子呢?”郭凌笑,“总不能许小屏的案子也是盲抽的吧?”
“那是因为邹卫勤案我找到了证据,有希望推翻一审死刑的判决,所以把同样是死刑指控的许小屏案交给我!领导要的是稳赢,不是人事上的公平!”
郭凌讪笑着没说什么。
宁稚不想再被她打扰,抱着电脑去了楼下咖啡厅。
翌日,邹卫勤谋杀案二审,在香州中级人民法院开庭。
宁稚换上律师袍,坐在辩护人席位上,对面公诉人席两位公诉人神色严肃。
有了上一个案子的经验,她这次没那么紧张了。
邹卫勤的案子,比许小屏的案件简单得多。
合议庭入席,开始进行法庭调查。
宁稚申请林恬、案发时和邹卫勤通过话的林恬同学、陈佳宇和章育成的舍友、陈佳宇的父母出庭作证。
经过连续几天的庭审,终于迎来宣判。
当听到审判长亲口宣读“邹卫勤谋杀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陈佳宇犯故意杀人罪、伪证罪成立,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宁稚松一口气。
她看向被告席的邹卫勤,对他笑了下。
邹卫勤被当庭释放,他残疾的老母亲和哥哥,对他抱头痛哭。
宁稚和郭凌走过去,笑道:“小邹,恭喜你。”
邹卫勤抬手抹泪,双手合十:“宁律师,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你救了我们家!”
他的老母亲要对宁稚下跪,被宁稚给扶起来。
宁稚扶着痛哭流涕的老人家,说:“阿姨,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一定要保重身体!”
她扶着老人家、邹卫勤的哥哥扶着邹卫勤,一起走出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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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头等候的记者们冲过来,一阵猛拍。
话筒举到邹卫勤面前,记者问:“邹先生,您现在被无罪释放,将来有什么打算?”
邹卫勤挠了挠头发,憨道:“我想回学校继续念书,我被抓走之前,刚上了一个多月,我想继续上学。”
记者:“您白白被关了三年多,有打算申请国家赔偿吗”
邹卫勤摇头:“不打算了,一开始我自己也没交代好当天发生的事情……”
话没说完,被宁稚轻轻拉开。
宁稚:“关于国家赔偿,之后我会和邹先生及其家人商量,该争取,还是得争取。”
记者:“那到时候还是宁律师您帮他争取吗?”
宁稚:“应该是的。”
记者:“宁律师您一回国,就立马打赢了两个死刑案件,您有什么秘诀吗?这个案子,一审律师直接打成死刑,如果不是二审您接手,是不是二审依旧会被死刑?”
宁稚:“一审怎么打的我不清楚。”
记者:“网上都在讨论——为什么同一个案子,有的律师打输了,把无罪的人打成了死刑,差点被枪毙,为什么有的律师就能打赢,让无辜的人有生的机会?通过这个案子,民众对律师的信任度似乎发生了改变,过去人民总认为律师一定能帮自己,可通过这个案子,才发现未必是。”
宁稚认真道:“一审死刑,之所以又二审,正是因为省高院在核准死刑时,发现了问题,所以才会发回二审——所有死刑都是需要高院核准的,不是地方法院判了死刑就是死刑。即便说,有些律师没找到关键性证据,但成熟的司法制度,不会让一个无辜的人枉死。”
她说完,拨开话筒,扶着邹卫勤的母亲走下法院高高的楼梯。
记者还追着她拍照,摄影机也对着她。
记者:“宁律师,我们是《她力量》的记者,可以跟您约个专访吗?”
宁稚婉拒道:“抱歉,我中午的航班,马上就要去承德办其他的案子,暂时没时间接受专访,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