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朱云的心思不在这方面。
她有些逃避。她压着心中的不安,想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她希望那些恐惧只是自己的幻想,是单纯的噩梦。
她甚至希望自己真的是更年期到了,精神错乱了。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来,是一通闹铃。
朱云疑惑看向这一个闹铃。
早上十点二十七分的闹铃。
这个时间不尴不尬,不是起床的时间,又不是五、十之类的整点。
我也有些疑惑。
我记得,任琵那个班级是在春游途中发生车祸,时间应该很早。
念头刚起来,我就感觉到了一个阴影。
朱云的女儿发出了一声尖叫,出租车外是一片惊呼声。
透过狭窄的车窗玻璃,朱云看到了“建工”两个硕大、鲜红的字。
我听到了铁皮被挤压发出的声响。
阴影整个压了下来。
朱云还握着女儿的手,可很快,她就感觉不到从那只手传来的力量了。
她被撞得碰到了车门,大半身体被压住,脑袋被夹在车子缝隙中。
她一时间忘了疼痛,只是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身下看。
那里,有鲜血涌出来。
她不知道那是自己的血,还是女儿的血。
她感到自己的眼前都是一片血红。
“朱云!啊!”
朱云抬眼,看到了车外的丈夫。
他惊慌失措,视线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落在了自己身后。他好像被人打碎了膝盖,整个人一下子跪在地上。
朱云的脸上有泪水滚落下来。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没了。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了一个红黑色的人影。
那好像是人影,又好像是鲜血、水泥从破碎车窗玻璃上滑过,形成的抽象画。
朱云听到了孩子们的尖叫和哭声。
听到了那个严厉女声带着哭腔,安慰孩子,喊着救命。
她的意识如同她的视线,逐渐模糊。
有人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床滚动着。
她迷糊间,时而清醒,时而昏沉。